隐形的红衣女郎

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春天，老天爷似乎也成了一个伤怀悲春的女子，总是走不去低迷的情绪，即使不落泪也是阴沉着脸，好长时间不见笑脸！上午朋友刘兵顶风冒雨赶过来，说把战友的妈妈接过来了，要我一起去陪陪她老人家。坐在自行车后座，身体一阵阵发凉，我不知道，涉世不深的我该去怎样安慰一位失去儿子的母亲。

战友的母亲正如天下大多数母亲一样，朴实无华，望着她哭泣红肿的双眼，我想说声节哀都没说出口，我知道，伤子之痛任何安慰的语言都苍白无力。我只是紧挨着坐在她旁边，一只手握着老人的手，一手给她擦眼泪，在老人家整个的哭诉中，知道了战友命殒探亲之路的一些诡异灵异事情。

一

六七十年代出生的农村人，脱离种田犁地的日子有两个途径，一是读书，二是当兵。读书除了自身天赋更是要付的起学费，而大多数家庭的孩子都因为经济状况而辍学，父母亲们的意思只要出门能找到回家的路就行，认识东南西北能写自己的名字就差不多了，幸运家庭的孩子上个初中很了不起了，能上高中的更是寥寥无几。所以，读书走出去的孩子更是凤毛麟角。那时候有城镇户口的人当兵回来国家有分配，农村只要有点门路的都给孩子买个城镇户口，有的是先买了户口去当兵，有的是在当兵期间解决户口问题。八十年代末的兵还赶上了国家的这个政策，在东海舰队服役的三个战友回来探亲过年，也是趁机赶在退伍的前三个月回来联系工作的事情，其中之一的王生就是这位母亲的儿子。

王生是母亲唯一的儿子，上有姐姐下有妹妹，农村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有的，帅气的儿子深得父母宠爱。穿着军装青春飞扬的儿子常串到母亲面前，撒娇的问母亲：“妈妈我帅吗”？或是跑到做饭母亲的身旁，用手拈起碗里的菜放入嘴里，讨好卖乖地连夸妈妈的厨艺好，然后手在妈妈围裙上揉捏几下，再拥抱妈妈一下，妈妈的幸福感在儿子的一些轻微的举动中爆棚。

当兵回家虽谈不上衣锦还乡，但当兵出去三年了，回来一次，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家还是要去探望一下的，娘俩步行去山里的亲戚家，在翻山途中，碰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男人望了王生几眼，自顾自说浪费了一个苗子！母亲没在意，以为说自己的儿子一表人才，高大帅气，只当个兵没出息。心想，我儿子虽然现在只是当兵，说不定以后工作了，也有出头之日啦。

走亲串友之后，加快了联系工作的事情，因有个伯父在某单位担任局长，解决工作的事情倒也不费劲，只是是留在城区或是发配到下面乡镇的问题，具体方向等退伍回来后再决定。同回来的孙军战友是考上了军校的，回来只是探亲，朋友刘兵的工作已联系妥当，回来一个月后决定回部队。

二

那时候交通非常不方便，回来的时候从上海坐火车到株洲，再转两次大巴车到石首，归队也只能原路返回。王生和孙军都在偏远农村，前一晚就赶到郊区刘兵家里过夜，第二天赶早班车出发。在和刘兵母亲告别的时候，王生说走了，再不来了。刘兵母亲说这傻孩子不会说话，下次回来又来啦，怎么叫不来了！也没在意，只是认为孩子年轻不懂事，不会说话，根本没有想到这是他在冥冥之中，作最后的道别，想也没想到此时一别就是永别！

大巴车开到湖南汨罗地区，车上乘客大多数都在打瞌睡，此时的孙军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全身血淋淋的红衣女子站在旁边，他一个激灵吓醒，不敢再睡，他在梦的惊吓中还没回过神来，车祸突然发生了，车子为了避开对面突发状况，撞在了护栏上，睡着了的刘兵当时从前面玻璃撞飞出去了，孙军没睡觉，只是因为惯性在前面椅子上碰撞了一下，无大碍，看到刘兵飞出去了马上下车，躺地下的刘兵已经昏迷满脸是血，他当时以为刘兵不行了，等救护车把刘兵拉走再上车看王生，孙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王生已经没有了呼吸！任凭孙军怎么哭喊，王生都没有了反应，他坐在原位，身上没有撞伤的任何痕迹，都以为他不要紧，可他真的走了！

三

家里的母亲在家看电视，也许是电视剧情感染着母亲，母亲看电视泪流不止，她说，她不知道是儿子离开了的感应，哭了几天，她失去儿子的事情家里人根本不敢告诉她，全队的人都知道儿子今天要送回来了，而这个母亲还蒙在鼓里。她听到村头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老人家还在奇怪，年都过了，怎么还有玩春景的？她出来站在门口张望，感觉左邻右舍每个人都神情肃穆，她只觉得奇怪，这个黄昏怎么和平时不一样！好多人都在朝同一个方向翘首，他们在望什么呢？她问邻居们，每个人都支支吾吾，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会儿那锣鼓声是送回的自己的儿子，突然的噩耗让母亲昏厥过去，醒来再又昏厥过去，正如母亲哭诉，如果上苍注定要带儿子走，她希望她代替儿子奔赴黄泉路！

四

儿子走后，母亲在家里悲痛欲绝，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自己的儿子就没了！她想到了山里碰到的那个男人，她费劲周折的找到那个人，问他为什么看到自己的儿子说浪费了一个苗子？那个人说，有个红衣女子一直跟在她儿子后面！母亲说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呢？那人说素昧平生，我要说你儿子有阴魂缠着，怕不久于人世，你不会跟我拼命？！母亲无比的懊悔和自责，要是自己当时问一下就好了。我问老人家，如果提醒了，该怎么做才能化解呢？她说回来的亲属告知，出事的相同地点前一年车祸死过一个红衣女子，这是红衣女子讨替了，只要王生的一件衣服，丢在马路中间，让过往车辆碾压，就可以避免这一场灾难，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切也无法验证！

孙军梦到的红衣女子和阴阳先生看到的红衣女子及车祸走的红衣女子，用科学也无法解说，反正后来就是那个说法，王生被那个隐形的红衣女郎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