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手里的鞋

      打开家中的柜子，里面落满了灰尘，母亲手里的鞋静默地躺着，在岁月流逝中，母亲弯着腰，一针一线做着鞋底，那身影愈发的清晰。

      我的母亲，在家中排行老二，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妹妹从小任性不懂事，哥哥是调皮又贪玩，所以家里的活基本都是母亲一个人在做。也是在这段时间，母亲学会了很多的手艺活，会打毛衣，会做鞋，会做饭，还会唱歌呢！母亲年轻的时候唱歌可好听了，大伙儿经常让母亲唱歌听，久而久之，母亲也成了镇子里一朵花哩。

      小的时候，每年入冬，母亲都会把不用的布料收集起来，洗干净后，再准备一些面粉糊糊，一层一层的把布粘起来。家家户户都会用红砖砌一面空心墙（俗称火墙），墙的两边就是卧室，客厅里有个灶台，可以用来接炉子，炉子的热气会传递进去，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取暖装置用的已经是暖气或是地暖。粘好的布料会放在火墙旁边炕干，等到很长一段时间后，母亲会把鞋样画在干了的布料上，用剪刀裁剪下来，一个鞋底的轮廓就出来了。这样还远远不够，母亲还要一针一线的把鞋底密密麻麻的缝一遍，这样的鞋底才结实，粘起来的布料也不会轻易散开。我以前试过用针把鞋底扎穿一个眼，都费了好大劲，母亲还要扎那么多眼，真得很辛苦！

鞋样

      看起来不复杂的流程，却需要母亲整整一个冬天才能做完。母亲每年都会给我做好几双鞋，给自己才准备一双，一年一年的，小树枝在慢慢粗壮，我的脚也长得很快，穿过的鞋就只能放在那，或者扔了，毕竟，家里没有弟弟妹妹，只有我一个孩子，我的小布鞋，母亲也穿不上。

      等我上了初中以后，就再也没有穿过母亲做的鞋，那时候班上的同学都开始穿运动鞋，人长大了，也开始好面子，我已经不再好意思穿着布鞋满校园跑。再加上那时候每天的运动量很大，一双布鞋可能不到一个礼拜，鞋底就会被我弄穿。我现在还记得有一次前脚掌处鞋底被我磨穿，一根很粗的刺扎了进去，我的脚当时就肿了起来，擦了一个礼拜的药水才好转。那双鞋自然也就淘汰了。再到后来，母亲的做鞋的进度已经无法赶上我报废的速度，从此，母亲手里的鞋，成为了我童年的记忆。

      之后假期回家，偶然从柜子里找到了“流传”下来的鞋，穿惯了别的鞋，再回过头穿母亲做的鞋，只觉得鞋底太硬，还很硌脚，我都不明白为何当初穿着那么舒服，或许是因为没有其它选择。

      现在生活条件改善了，到了冬天，母亲再也不用幸苦的做鞋了，也不用再买毛线自己打毛衣了，很多的时间都是在家看看电视，去外面溜溜弯。这些鞋也成了老古董，被母亲收藏着，舍不得扔，她说要是以后没鞋了，还可以再穿穿，我的母亲啊，你太会过日子了。

      除了鞋，一些以前的老物件都被母亲留下了，保存的很好，我从小学到高中的教科书，还有我小时候听过的磁带和看过的光碟，都被收藏了起来。让我纳闷的是，为何手机到了母亲的手上就不能保管好呢，新买的手机，用了不到一个月，看起来比我用了两三年的手机都要糟糕，在此，我也巧妙的夸了一下自己，很爱惜自己的东西哩。

      有一次我对母亲说：“妈，这些以前的书已经没有用了，要不扔了吧，卖了也行，放在那占位置，碍事”。

      母亲说什么都不干，一直拦着我，她说，书一定要留着，以后还可以给我的孩子用，就算孩子不用，她以后也可以看看。

      我亲爱的母亲呀，这完全没必要啊，等我孩子上学那都什么时候了，那时候的教材早就不知道改了多少版了。

      我的母亲就是这么勤俭持家，有时候也会让我无奈，但是我都能理解她的做法。

      毕竟，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人，知道珍惜来及不易的生活。

                  ——文／紫青 2021/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