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2.18
撕毁诊断书(13)今年春节期间,天气挺好的,因为年内腊月二十六就立春了。阳光出奇的好,气温就明显有所回升。正月初六,亲戚基本走完了,人们仍沉浸在新春快乐的气氛中,祁梅告诉林凯想去衡德去看看老母亲,也算是母女相认的第一个春节拜年。按理说初四是女儿回娘家的日子,由于路程远,来回一趟不容易,就决定住上三天回来。
“初八咱们店要开门,尽量早一点回来!”
是啊,咱们初九回来,就延迟一天,不行你先给那几个老病号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初八先不要来,等初十再来按摩,咱们去呆上三天。要不然咱们开春忙起来就没空去看她老人家了!”祁梅一边说着,一边整理东西,“我母亲身体不好,以前我没有尽到赡养责任,以后我可要好好补上,能多去看她,咱就多去几次,免得留遗憾。”
林凯答应了,祁梅说的满口是礼。不过林凯的老母亲身体也不好,自从祁梅来到她们家之后,祁梅对她很好,像亲娘一样,每天端吃端喝。婆婆以前高傲的姿态没有了,总喜欢在门口打个小牌,有时候也会到女儿家住几天。她老人家都告诉过街坊邻居,小竹林就是林凯的儿子。林凯告诉妈妈:这儿子的秘密,不要外传,就说是祁梅带过来的儿子。否则祁梅没法做人。后来祁梅婆婆虽然没有广而告之邻居,但祁梅从有些人看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嘲笑,鄙视。祁梅这两年尽量不出门闲聊,就在店里帮林凯经营门店。
哎!这老人的嘴巴啊!真管不住!
动身去衡德,林凯将老母亲安顿到姐姐家住几天,等回来了再去姐家接她。
儿子小竹林从年内到现在总是流鼻血,突然发烧,吃点药好了几天,停药又复发了。婆婆不让孙子出远门,说孩子病没好。但小孩子偏不留家里。
临走前祁梅把药带在身上,林凯自己开车,一百多公里,近两个小时,很快到了衡德县。
在衡德光头家,光头正在院里打扫卫生,光头的房子是去年刚建成的。铁红色的铁大门,镂空的院墙,爬满了蔷薇,两层楼房,上下各三间,东边两间偏房。院子里种了两棵月季玫瑰,这月季像是经过嫁接而成的。超大,树身有胳膊那么粗,高度达到三米。母亲正在月季树边剥蒜,见祁梅一家来了,赶忙起身笑着迎接:
“梅子回来了,快,带孩子们进屋!我想死你们了!”母亲一把抱住小竹林,揽到怀里。可是这时候小竹林不知怎地,脸色煞白,浑身发抖,接着“哇!”一声吐起来!
“乖乖啊!这是咋了?赶快!赶快!倒杯热水来!”
“妈,不要怕,这几天他有点低烧,有时候总呕吐,大概是路上晕车吧!休息会儿就会好,放心吧!”光头嫂子赶紧去拾掇床铺。
祁梅连忙从包里拿出一包药,让小竹林吃上,赶紧抱到里屋蒙住被子去睡觉。
光头夫妻忙前忙后,准备张罗炒菜,祁梅站在旁边问道:“哥,嫂子,过完春节,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在去深圳?”
“我就是打算初九走,实际上今年春季要不是你姐烧伤一事出在这儿,我是不回来过年的,因为春节前后生意正是好的时候,回来损失大啊!”说完,光头又觉得说的不恰切,又说,“也不是光你们这事儿,主要是母亲年龄大了,春节不回来看看不放心!”
“是啊!哥我知道那个摊位的确位置好,前几年我和诸强在那里经营时就不错。就是诸强不争气,不正干,也没那个命挣钱。不过哥嫂子,你们放心去吧!家里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蒋叔身体不错,还能照顾好母亲,如果有什么急事,让他们给我打电话,就两个小时的路程我马上就来,中间我可以接他们去我家住住。”
初六的上午,蒋娜也带全家回来了,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快快乐乐,有着说不完的话题。蒋娜说过完年她就留在家里,不出门了,身体需要恢复,她对祁梅说,龚雅除了给她治疗费以外,另外赔偿她三万元的损失补偿。蒋娜说以后家里有她照顾,她家距离母亲只有两公里,可以常来看母亲的。
光头一脸忧郁无奈,但又最终无语。
小竹林睡了一觉好多了,就是脸色发白。吃完饭林凯带着孩子们开车到村后边的水坝上去玩,祁梅担心天冷孩子受不了,就告诉他,开车去,少看一会就回来。林凯带着孩子们从坝上到花卉林子玩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小竹林很开心,每天每顿都吃药,没有再有什么反映。
祁梅这些天帮助给蒋娜,还有母亲做饭洗衣,逢集时又陪母亲去街上看大戏,买衣服。大戏年年都有,母亲一到春节就盼望大戏早来。今年大戏是正月初八开始,一直唱到十五,过完就开始干农活了。这几天幸好天气晴朗,午饭后母亲就拉着祁梅到村中间的村委会去看戏,孩子们也来凑热闹,但是孩子们没有耐性,看了几分钟就跑着玩去了,祁梅还得在场子里跑来跑去找。
“这孩子们,凑在一起真难看管,这六个孩子在一起真是热闹极了!”祁梅一边找一边笑着跟林凯说。
“我也不想看这戏,看不懂,那我先领孩子们回去玩,你陪着妈再看一会儿吧!”林凯说完,就走了。
就在林凯带孩子回家的路上,小竹林鼻子流血了,又一阵呕吐,这次很严重,林凯意识到,从老家带来的药根本不管用,带送医院老病。距镇上医院有三公里路,林凯赶紧打电话给祁梅,让她回来一起去医院。
血一直在流,小竹林用纸塞住鼻子,头靠在妈妈身边,这孩子太瘦弱了,眼泪汪汪地看着祁梅:“妈,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光流鼻血,我就揉了揉鼻子,就又流血了,我头疼恶心!”
“快了,快到医院了,没事,咱们让医生重新开点药吃。”
“妈,我想赶紧回家!”
“回,回明天就走,乖,你听话,吃点药就好了!”
急匆匆地敲响了医生的门,因为刚过春节,医生们大都早早下班了。孩子静静躺在病床上,老医生看了看孩子眼皮,量量体温,紧皱眉头:“需要住院,应该到大医院做个详细化验检查,贫血厉害。”
“我们离这里远,不行的话,你先给我们开点药吃,或者先输一天的水,明天我们就会怀远市医院详细检查。”祁梅有点害怕了,她将孩子搂在怀里更紧了。
光头一家也跑来了,一夜的输水药,小竹林有点减轻,烧退了,鼻血不流了。只是小脸黄的怕人。可不是嘛,从年内一直到现在,小竹林的发烧总是不断,祁梅以为是小毛病。不能大意啊!赶紧回家!
返回时是正月初九,正好光头夫妇俩也要去深圳。林凯决定和他们一起送他们到车站,然后各奔东西。临走时,光头的父亲母亲将好吃的分成两份,一份给光头儿子,一份给祁梅,让他们在路上吃。两位老人抹着眼泪,眼巴巴地望着儿女们远去的背影,佝偻的身躯更低了,在那一刻.
林凯将光头夫妇送到衡德县火车站后,光头一再不放心孩子的病情,反复告诉祁梅,到怀远市大医院去好好检查,然后电话告知他们。祁梅连忙答应就赶紧往怀远市赶去。路上小竹林一直都没有多说话,只是睡在车内座上。祁梅用一个毛毯将孩子盖的严严的,心急如焚,一直奔向怀远市中心医院。
“这孩子再障性贫血,快!先输血,血小板太低!不能让他成为急性的!”医生郑重地强调着。
祁梅和林凯吓瘫了。怎么能得这种病呢?就个感冒,发烧,流鼻血啊!医生又说:部分病人经治疗后临床症状消失,血象,骨髓象恢复正常,即得到治愈。
对年龄小于60岁,白细胞计数偏高的高维MDS患者,可采用联合化疗,可先用急性髓细胞性白血病(AML)化疗方案,不能让它转化为白血病。处理原则: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即中药与化疗同时进行,延长患者的带病生存期,但费用挺大的。
当务之急,马上救治。病理数据单上显示小竹林“o”型血。
O型!不错吧!祁梅血型A性,林凯血型B型,怎么他会是o型,不会是玩笑吧!林凯心里吃了一惊。祁梅也吃惊地望着林凯:
“这怎么回事?不会搞错吧!天哪!医生医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是A型,爸爸B型,我们怎么能生个 O型血的儿子呢?”祁梅一边惊讶地望着林凯,一边疯了似的去找医生。
林凯看着脚下的地面,好久没有抬起头来。祁梅在到处吵闹,他也没有在意,似乎就没有听她说什么,林凯脑子一轰隆,呆呆地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的椅子上。
“你们胡乱写,这肯定错了,我儿子病情严重,你们要是输错血液,儿子就会没命的,你们知道吗?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这是科学分析,数据分析,很精准,我们会对结果负责任的。”
“别大声嚷嚷好不好!怕没人听见是吗?医院检查结果是科学的,是精准分析出来的,会搞错吗?”林凯这才呵斥住了祁梅,祁梅赶紧走到林凯跟前抓住他的肩膀说:
“你也向着医院说话,哎,你这是存心怀疑我是不是?”祁梅眼泪刷的一声流了出来。又惊又恐。
林凯噔噔噔下楼去了,祁梅眼泪流下来了,没有追赶下去,手中的化验数据单渐渐滑落下来。
急诊室里,小竹林正躺在病床上,套着呼吸机,医生们正在紧张为他的输血,祁梅隔着窗户玻璃,看到儿子苍白的小脸,心如刀绞,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以后的生活。她瘫坐在病房外的长椅子上像掉魂了似的,她捡起地上的数据单子,发呆……
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题出在哪里?除了诸强和林凯,我没有和其他男人有过关系,甚至连手都没碰过,诸强有病,医生说他基本没有生育能力,我就同林凯有过一次,也正好在那个月份怀的孕,不是林凯的儿子是谁的?难道林凯在患病期间生育能力走了恢复?不会吧,他一直在吃药,虽然中间有近一年身体恢复挺好,但在深圳医院,医生开除的诊断书已经说明他没有生育能力了,下体受伤,身体状况不佳,不会怀孕的。
会不会,诸强那段时间身体走了好转?这孩子是不是就是诸强的?反正祁梅想:我心里没鬼,我没有和别人有染,不是林凯的,就是诸强的,我一定要弄个清白。
在医院下面的停车厂里,祁梅找到林凯,告诉他:
“林凯请你相信我,这孩子如果不是你的,说明是诸强的。如果你相信这家医院不会搞错,那我只能推测是深圳医院当时的诊断结果是不准确的。你放心,等孩子病情稳定,,我决定去深圳医院去讨个究竟,我要亲自去见当年给诸强下诊断书的医生。”
林凯个祁梅在医院那些天日子不好过,每个人的心情都在揪着捆着。两人冷战后决定先治疗孩子的病要紧,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林凯很爱这孩子。
小竹林在医院治疗几天,身体稳定,有了好转,但要持续用药,费用很大,每天用药不能自行调整或减量。定期复查血常规及肝、肾功能 。还得预防感冒,感染,再出血。病情适当活动,活动时防止滑倒或外伤,以免伤后出血。禁止用硬毛牙刷刷牙,牙签剔牙,进食宜慢,避免口腔粘膜及牙龈受损。预防鼻腔粘膜干燥,必要时涂油保护,禁止挖鼻孔,以免损伤鼻腔粘膜,引起出血。每天祁梅都细心照顾。
好在林凯这几年店里的生意不错,要不然医治的费就是困难。林凯也表示,不管这孩子是谁的,治病要紧,我一定将孩子的病治好祁梅内心十分感激,但她内心暗暗决定:我一定要去深圳一趟。
窗外一缕阳光从窗子射进来,照在病床边上,屋子里一阵暖洋洋。
“妈妈!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我想上学?”
“快了儿子,医生说等你不再发烧,鼻子不再出血,稳定了就回家!不要着急,爸爸妈妈都在这里。你姐姐我送她先回去上学了,等星期天她就会再来看你。”
林凯微笑着看着小竹林,祁梅和林凯两人握着小竹林的手,谁也无言,静静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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