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零丁洋》是宋代大臣文天祥的诗作。全诗表现了慷慨激昂的爱国热情和视死如归的高风亮节,以及舍生取义的人生观,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崇高表现。
这首诗载于文天祥《文山先生全集》,当作于宋末帝祥兴二年(1279)正月。祥兴元年(1278)冬,文天祥在广东海丰北五坡岭兵败被俘,服冰片自杀未遂,被解至潮阳。元军元帅张弘范将文天祥拘于船上,经过零丁洋,挟文天祥围崖山。当时,宋臣张世杰、陆秀夫等正奉宋帝赵昺徙居在海中的崖山上,崖山成为南宋最后坚守的一个据点。张弘范一再逼迫文天祥修书招降张世杰等,均被文天祥拒绝。为了表明自己坚定不移的意志和崇高的民族气节,文天祥挥笔写下了这首《过零丁洋》诗,交给张弘范,以诗明志。
《过零丁洋》是文天祥的明志诗。全诗的情境,有如在残阳雄关折戟沉沙的背景上,于一阵阵马蹄声碎、喇叭声咽的苍凉氛围中,有黄钟大吕兀地如雷贯耳,动地而来,壮烈而辉煌,焰耀古今。
首联高度概括了自己被俘前所经历的“辛苦遭逢”。“起一经”当指天祥二十岁中进士说的。从时间说,拈出“入世”和“勤王”,一关个人出处,一关国家危亡,两件大事,一片忠心。唐宋时期,一个人要想替国家做出一番事业,必须入仕,要入仕,作为知识分子必须通过科举考选,考选就得读经。圣人著作就叫经,经是治国安邦的。文天祥举兵抗元,四年转战,尽管他率部力战,但终因“朝廷姑息牵制之意多,而奋发刚断之义少”,以及其他种种原因,虽艰苦卓绝,然屡屡失利,最终“干戈寥落”,官兵星散,自己竟被元人擒获。这两句诗,讲两件事,似可分开独立,而实质上是连结在一起的。文天祥遇难时,衣带中留有个自赞文说“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就是把这两件事拴在一起的。
颔联紧接首联,以对现实概括而形象的描写,深沉地表达了诗人内心的沉痛。宋朝自临安弃守,恭帝赵㬎被俘,事实上已经灭亡。剩下的只是各地方军民自动组织起来抵抗。文天祥、张世杰等人拥立的端宗赵昰逃难中惊悸而死,陆秀夫复立八岁的赵昺建行宫于崖山,各处流亡,用山河破碎形容这种局面,加上说“风飘絮”,形象生动,而心情沉郁。这时文天祥自己老母被俘,妻妾被囚,大儿丧亡,真像水上浮萍,无依无附,景象凄凉。国势已无可挽回,厄运亦不可逆转,对一个怀抱天下的爱国志士来说,再没有比这更悲哀、更沉痛的了。
颈联继而从颔联的“破碎”与“浮沉”生发开来,以对两件令人痛心的具体情境的感慨,强化了诗人内心的隐痛叙写。一件是一年前在江西被元军打败,所率军队死伤惨重,妻子儿女也被元军俘虏。他经惶恐滩撤到福建。那仓皇惶恐的一幕,似在目前。另一件是此时身在囹圄的处境。昔日将士同仇敌忾协力抗元的情景已不复存在了,眼下只有文天祥一人,孤苦伶仃。前者为追忆,后者乃当前实况,两者均亲身经历。一身为战将,一为阶下囚。作为战将,面对强大敌人,恐不能完成守土复国的使命,惶恐不安;而作为阶下囚,只身在押,正经过零丁洋,故自叹伶仃。这里“惶恐滩”“零丁洋”都是眼前景物,信手拈来,对仗工整,出语自然,而形象生动,流露出一腔悲愤和盈握血泪。
尾联笔势一转,忽然宕进,由现在渡到将来,拨开现实,露出理想,如此结语,有如撞钟,清音绕梁。诗人决心以死殉国,但是,诗人的死亡意识并不是凄楚哀伤的,而是从容壮烈的。全诗格调,顿然一变,由沉郁转为开拓、豪放、洒脱。“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让赤诚的心如一团火,照耀史册,照亮世界,照暖人生。用一“照”字,显示光芒四射,英气逼人。诗以磅礴的气势、高亢的情调收束全篇,表现出他的民族气节和舍身取义的生死观。这联壮语感召了后代多少志士仁人为正义事业而英勇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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