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已移居外地,而租房在今天到期。
该搬的重要物品移得差不多,所剩零碎事物,可有可无;唯一要紧的,结算水电物业、退回钥匙,非得跟房东在屋里清点不可。
就下班后,引着一天的云彩,回到滨海新区。
刚进小区,离情袭来;门口到家道旁的蓝色大垃圾桶,每个都被我酒后反胃呕吐过。
那段日子配合公司转型业务换岗,食堂里摆摊发单推广什么都干;只觉得自己真像卫生纸呕吐袋,没有价值,随时可能被丢弃。
为了开展业务关系,周周应酬,岁末年终更是每晚喝酒;
酒量不好的我总得陪上胆汁胃液,还不能在饭桌上餐厅里反刍;
往往回到小区的第一站就是垃圾桶,吐过后走两步,再度反胃换个桶吐;
如此一路,终于带着空的肚子、烧灼的喉咙、苍白的脸到家。
垃圾桶,包容过多少惶恐不安,承接过多少没滴下地的眼泪。
然后走到了那盏路灯;是初次天津见到落雪、当时的灯下看六出乱舞、仰头傻笑了半天不动的位置;仿佛仍在昨日。
长居在温暖的南方的妻子,也配合我公司扩厂搬到北方;幼龄的小孩需人照顾,商请丈母娘前来帮忙,一家四口挤在不足百平米的高楼。
应是水土不服,小孩开始感冒,一病数月、好了又犯、反反复复,到了冬天更严重,坏脾气的岳母越发暴躁,全家每天生活在莫名的恐惧中。
觉得租的房子有问题。后来才总结出原因:高楼风大钻窗户缝,刚到北方的我们不懂的加窗帘等防范措施,暖气片根本不足以抗寒。
幸好当时在隆冬采取了行动,租房不足半年毁约逃出高楼,换到有地采暖的这个小区。
于是小孩病好了,同时迎来她人生的第一场降雪;兴奋得隔天就出去踩雪堆雪人,家里回复欢笑。
带着笑意着走到花台处,点上根烟等待。
天色渐渐暗下,虽然暑气仍盛,夏天已到末端,转眼即入秋;
秋三伏过后、大风刮落叶纷纷,红黄半绿在地上会扬起卷旋,煞是好看;
叶落尽,光秃的枝干上露出的鸟巢,曾驻足研究许久;没有屋顶的鸟儿们,是如何度过寒冬呢?
望着树干下垂斜向一方的冰凌,读过的关于北风凛冽如刀诗句,诚不欺我。
最惊讶的是看似没生机的枯木,当四月回暖之际,一夜春风吹来,千树万树朵朵绽放;不由发出对生命轮回交替的感叹。
东北同事说过,经过两个寒暑才配自称住过北方;而我,原来已匆匆过了五年啊。
神伤间,房东到了。
结算顺利、清点快速,爽快握手道别。
最后一次关上房门,心情莫名只想弄出点声响;
也许大声唱首“啊朋友再见吧[注]”。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滨海!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注:翻译自意大利歌曲“Ciao Bella Ciao”,Ciao发音类“悄”。
我是慢鱼爱立刻,康桥一点点的践行学徒;
仅将此文分享给一样焦躁着期待着改变着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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