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律是强者的本能”。萧伯纳的这句话曾作为标榜,深深地刻印在我的生活。
近年,这种告诉人们要自律、要克制的文章频频被顶上热榜,它们无一不在向人们传达一个思想:得名、得利才叫成功,而要成功非得自律。
且先不谈自律是否是成功生活的必要条件。得名、得利的生活才一定是成功的生活吗?
今年是我工作的第四年,我还想成功,还想获得赞誉。
谁不想呢?年少时声名远播,成为下一个韩寒;中年了如群星捧月,因一领域之杰出而走路生风。
但这样的人,万千难得出一个;而即便成了他人口中佼佼,也并不一定会满足。如林清玄所说,他能和别人比的唯写文一事而已。并且他一不能说自己是文学领域里的领时代风骚者,二不能自夸巨擘——任何一个有谦卑心的作家也都不会这么说——这样,他又怎么敢和别人比。
他的儿子说:“爸爸,你比不过下油泼面的。”因为他一分钟能下几碗油泼面,你不能。
“爸爸,你比不过炸油条的。”因为他炸的油条又香又脆,你不会。
作为爸爸的林清玄,除了写文,其他任何一项要比可能都让他自惭形秽。这世间有多少份事,又有多少可比的呀,若是事事都比,就是集好几家大成于一身、有数个名头的爱因斯坦、丰子恺等人也要谦恭退避的。
因而,万千普通人精于一事就好,要求名在一事上就足矣。更甚如我,争名逐利本不为我所喜。
我曾想在一事上做到最好,这最好是什么概念呢?就是二十岁的时候跟四五十岁的人比,做教育的跟写文的比,比得初出茅庐的自己心力交瘁,一度想要寻找心理咨询的帮助。
后来看宽些了,就又开始在自己的作息时间上作。那段时间受网络上“自律=成功”的热文影响,十分认同“优秀的人这么努力,你凭什么偷懒”这样的话,偏生出一种“除了必要的休息,其他的时间不工作就是在浪费”的偏激想法,使我有一整年几乎没有休息过。早上想着五六点起来锻炼,上班前空时间阅读,每天还要给自己定看书、写作等等无关工作的任务。那时候我本来就身兼数职,成为有史以来当双主任的人,工作本就繁重,我,还,作!同宿舍的妹子任劳任怨地照顾我的起居,直言我是一个不归家的女人。
可我成功了吗?也许在别人眼里,我确实离我的成功更近了一步。他们觉得,我交际能力强,和领导关系好,业务把各个部分都给“轮”了一遍,怎么能不算成功。
可是,成功带来的不该是喜悦吗?为什么我除了压抑、克制和空虚,其他万分不剩?
今年,因为有一堂心理学的讲座,我从家乡坐高铁去了深圳。深圳一直是我“成功道路”上的另一个更高大上的选择——大都市,风险、挑战和机遇并存的地方,它正是人们口中剑指成功的修罗场。很长一段时间,我渴盼它。
我踏上那块象征财富的土地,询问着一切我想知道的东西。我知道,在那里教师的待遇很丰厚,工作也比我的家乡要轻松,如果我想在家乡买套百来平米的房,家乡省吃俭用得六七年,这里随便两年就可以。
可我不喜欢它了。当我离开的时候,我想我再也不要住在这里。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朋友住在深圳一个比较繁华的区,而我们听课的地方在另一个,热闹并不偏僻。我们开着车在不堵车的情况下行进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让我知道,深圳不仅大,而且还不宜居。这对你也许不算什么,对我,是万万要抵触的。我不想赚了很多钱,结果想在外头找个咖啡馆,过一个闲适的周末,却在车上花费了大半的时间和精力;不想有了名和利了,结果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过得还不开心。
我喜欢的,是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这个做好是不争不抢,是顺其自然——闲适自在,惬意悠然。在工作之余,找一家咖啡馆,看人来人往,人世百态;或者随意上一趟公交,游略城市不起眼角落里的大美;亦或看书、写文、旅游,把感兴趣的、不会的都学一遍,认识不同时间、空间和领域的人。这何尝不是一种自在呢?
是的,在经历了一年所谓的自律、奋斗之后,我放弃了压抑自己。也许再这样下去,我会取得人们口中的成功,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女强人,但这并不是我喜欢的,我不开心。而不开心的生活又怎么能称得上是成功的生活呢?
人人都想获利得名,或成为明星,众人追逐;或才华大展,受人追捧;或商界、政界,或文学、科研,总之聚光灯之下,万人注目的生活才叫成功的生活。殊不知,此成功乃乌合之众的成功。诗人大卫有句话说“一些事物,倘若过于庞大,便会有害。比如寂寞,比如爱。”比如欲望和头脑。《乌合之众》里,大众的影响力昭昭。人们总喜欢随大流走。大流让我们怀疑自己,进而自我否定。比如钱,比如结婚。大家都要有钱,没钱就是孙子,所以你没日没夜、以身体为代价地赚;大家都要入围城,即便对自己老公“畜牲、畜牲”地骂着,也不妨碍她对不婚主义者的鄙夷。没人不受乌合之众的影响,没人不对泱泱大众感到畏惧。大众说,成功的生活要名利和光彩,难道你不听从、跟随、去追名逐利?但是你敢说,你喜欢这样大众的成功?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名利双收还是清贫乐道,这是一个问题。两相取舍,希望你也能断舍离,找到属于自己的成功生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