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绿芽二首

【绿芽二首】

《绿芽》

她那清澈的眼眸。

所谓清澈，不一定山泉小溪，叶尖雨露，沉鱼之水，落雁之云。

明明是两颗绿芽，

隐约饱含翡翠之意。

都说翡翠是时光理性的化石，

时光曾有一个乳名叫绿。

仿佛内心一切色彩的起源。

当喜鹊念叨乳名，这念叨当然忽略了频率，

渐渐绽放万年相思之凝，这绽放自然如花似玉。

刹那化解土黄枯泽的春愁。

最是那立春式的一回眸。

就让枯藤老树悠久的心思凋落。

于是后来，叶子脉络娇嫩至极，

春之心扉有了原始神经。

接着，麻雀，布谷，八哥，无名鸟，

一声声一阵阵，清晰远古回音

牵动完整神经。

而春雷。而心头。如

时光和色彩孕育之初的原始搏动。

搏动的力量如风如歌，

使那黑白灰的灵魂融融所有。

她那幽怨的眼眸。

所谓幽怨，不一定燕莺柳柳，梧桐细雨，东篱黄花，西楼小月钩。

楚楚是一双繁华，

繁华时候，又把繁华看透。

都说繁华是岁月偏僻的角落，

岁月还有一种荒野叫青春。

仿佛内心一切灵感的起源。

当眉头紧锁荒野，这紧锁偶然扯平了皱纹，

慢慢收敛一生失落之羞，这收敛必然去伪存真。

瞬间破解含苞欲怒的春愁。

最是那春分式的凝眸。

直让蝴蝶翅膀扑闪的眼睛闭合。

-----那是最先窥见春之繁华的猫眼。

于是现在，她的眼皮很像苏醒的花瓣，嫩叶。

如欲看清一场多彩的繁华梦，

很有必要关闭尘世之门，

缓缓开启花蕾和枝丫未知的春灵之窗，

仅分两个步骤。

就是现在，桃色翠泽渐趋成熟的时候。

她那闭月羞花的眉开眼笑。

似乎理解了许多时光许多情感许多忧愁。

所以，眼神如此脉脉，像断断续续而永恒诉说着

诉说着什么的星星的闪烁，

也是一次次牵动纷繁的惊蛰。

而树梢的满月。而眉梢的温柔。

使那黑白灰的灵魂融融所有。

《绿芽》

含羞草，仙人指，夜来香，富贵树。

都是去年憋屈在空房里的盆景，

形同虚设。

不如鸽子心声沉闷，莺语清新

所占有的房前屋后的柳枝树梢。

又不如去田间地角走一走，

瓜蔬小菜园瞧一瞧。

比郁郁葱葱，不必说小葱大蒜，

不必说绿荠菜，青韭菜，

不进菜园的野小蒜、野小青，也不逊色，

总是略胜一筹。

菜豌尖叶惺忪地轻裹着花儿，

仿佛憧憬着相思红豆的南国。

最是瓜苗将要抽藤缠蔓而依偎的老椿树，

今春娇羞、懵懂又饱和的朵朵“嫩红”，

虽然不如千种玉颜万种翡翠色泽，

也是一般花容月貌。

闲谈的农夫，只字不提天涯和繁华，

隐隐约约，把一生之计倾诉与

炊烟袅袅。天荒地老。

种种暂时说不出来如梦如幻

又尚未被否定的情感和幽怨，

是布谷鸟一声声召唤的禾苗。

小溪灌木丛里，月季枝头已现端倪，

可能还是闭月羞花的相思颜色，

又要占据顶端优势。

继续抒写往昔第一枝。

就像地角人家的竹林里，

寸寸小笋，破开旧愁绪，

略有新头绪，探头探脑。

形同五脏六腑的骨朵，不知其名，

只知其意深藏不露，怀旧依旧，

肯定是去年的灿烂和离绪重新含苞。

寂寞遗留在彼岸的四季桂，

为何多情东风不伺候？

无端思绪沉默而有色有味，

她独自淡吐粒粒香魂。她在风中老。

如果村前河水流淌飘零花，

鹅鹅曲项欲歌，

都会因怜香之情而惜玉一般静悄悄。

心思越发细腻的苔藓，

不肯越过流水小桥。

有人柔情长青，自有红意，

定将透露樱桃。

回头又是曾经离愁别恨的村口，

若隐若现她那脉脉眼神，

朦胧得无力沉鱼落雁，

这脉脉朦胧，朦胧脉脉，

却让人青春刹那崩溃。

东风又把思绪，化整为零，

以枝还枝，以鹊还巢。

思绪！思绪！还是思绪。可怜的思绪。

思绪在枯枝上渐渐凸起，

娇翠含苞，心里满满却是郁郁。

假如枯枝重现次第的东风笑靥，

那么，翡翠当年旧枝条。

假如喜鹊用这样的枝条发报，

叽叽喳喳。嘀嘀哒哒。

但愿拼搏天涯的“旅客”，

她确实能够收到。

旅客！旅客！又是旅客。可怜的旅客。

都说旅客不识几个字儿，

对称小月钩一样的脸，

只会凭空挂上两个雁字，

不如追加胭脂霜露化学品呢？！

还说旅客，减花容，销玉颜，

风霜凝眸，憧憬依旧。

再说旅客。不必再说旅客。

且说，念念不忘又要销尽那萦魂的

天真玉颜，思绪如何是好？

繁华千山外，相思天涯月，初挂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