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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觉得,读初中那三年应该是迄今为止我生命中最快乐的三年,尽管那个时候我已经学会了忧郁。
在那所破旧的学校里,除了初一的班主任姬长发还有两位老师我至今仍难忘怀。
上初二的时候,班上的语文老师不知怎的辞职不干了,据说下海挣钱去了。来代课的的一位男老师戴着的眼镜镜片厚的像酒瓶底,他满脸络腮胡,如果不是班主任介绍,我们实在猜不出他才高中毕业。据说这位“先生”考大学连考三年都没有考上。坦白来说,尽管我们都不是特别爱学习的孩子,但听说这位考大学都没有考上就来教我们,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看不太上。第一次上课,他作自我介绍时,顺手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景州”两个字,我们立刻就被震住了--那两个字潇洒飘逸,如行云流水。没想到这大胡子人长得不咋样,字却很有道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哥们讲课的时候根本不看课本,一篇课文大部分都能直接背诵出来。时至今日,我已经想不起当时他究竟给我们讲了什么,但从他上语文课以后,我们就很少逃课。更有意思的是,他上语文课的时候有时候就着一段课文竟然能扯出一大段历史故事--把语文课上成历史课,这让他很快成为了我们崇拜的对象。也正是因他,我开始练习书法,喜欢看历史书。除了课讲的很有特点之外,景老师还有两大爱好。一个是洗冷水澡,无论冬夏;第二个是他很喜欢打篮球和长跑。第一个爱好对我影响不大,他第二个爱好倒是影响了我们不少人。我现在还记的,初二那一年无论是什么季节,每天早上到学校之后他都会带着我们一群半大小子,围着学校的土操场跑五公里。从刚开始的跑跑停停到后面跑的尘土飞扬,我们很快就习惯了。每天下午下课之后,学校的土操场上,他一准在那打篮球,有时候我也过去凑着玩一会。玩累了就坐在场边透过扬起的微尘看夕阳以及辽远的天空。景老师在场上不停的奔跑、投篮,他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每一次投出的球都重重的打在篮板上,我不知道哪个时候他是不是以此来发泄他青春的郁闷。我们升初三以后没多久,景老师就从学校离开了。或许是每个月50元的代课费实在让他看不到自己的价值和生活的希望。很久以后听人说,他去了南方,不知道是不是在什么工厂里打工。从那时到现在,他再没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以至于我现在想起他都想不起他具体的面容,隐隐觉得他和诗人海子有几分相像。
初二的时候,学校给我们分了快慢班。尽管我学习成绩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给我分到了慢班。班里只有我和王明远学习成绩好。但是他就住在学校附近,我却离家很远。和快班的几个尖子生相比,我们的成绩总是没有更多的起色。上了初三班主任陈庆云看到我还有培养的希望,就说跑到家里说服父母让我住校,并且让我跟他住在他的教工宿舍。现在想想,这位教政治课并且十分严厉的老师绝对是老天派来指点我的天使。因为和班主任住一个房间,所以我读书比以前用功了很多,成绩也蹭蹭的往上窜。而那个时候我对自己的成绩其实并无自信。临近要考高中的时候,父母的意思是让我去考个师专,出来当过小学老师或中学老师也就很不错了。这个陈老师又出面去说服了我父母,坚决支持我直接考高中,然后去上大学。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我一点也没有意识到父母和陈老师的决定会如此深刻的影响到我的人生。如果当时听了父母的,我现在应该会是在乡下的小学或中学教书,而现在不同的是,尽管我仍然是做老师,但是却在北京的某一所大学里。这当然并不能说明我现在的生活一定比那种选择好。
结果是当时我们班我和王明远都考上了省重点高中,那个快班有四个人考上。这样的成绩在我们那所破初中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们几个成了这所学校那段时间最大的骄傲。然而十年以后,这所破学校因为招不到学生不得不关闭了。改变我命运的陈庆云老师被调到了中心中学去当副校长了。算起来,到如今我已经十多年没有再见过他了。那个时候他三十多岁,身材挺拔,短发铮铮如箭,和他共住一室几近一年,他却很少和我交流。留在我印象中的更多的是他的威严。但对这位老师我内心仍然深怀感激。如今再相见,不知道他是否会是头发花白,皱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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