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一喝，尽桑也长见识了，原来桑也也会喝醉。这几百年来桑也隔三差五喝酒，但从来不醉，变脸变得比翻书都快。她起头，长一口气，想着今晚要怎么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将人给抬回去。
“大哥既然醉了，那便在桑宸宫歇下。来人！带大人去偏殿歇息。”桑澤拉着他的王后离开。
尽桑也只好跟着那领路的小怪一同去歇息。但到偏殿才发现，桑澤没有让人给她准备房间，她只能守在门外讲究一晚。
不知过了多久，天开始飘雨，魔域很久没有下雨了。尽桑觉得稀奇，坐在廊边的柱子旁伸出手接雨。雨下得小，她的手湿得慢，不一会儿手就举酸了。她缩回手，阵阵风来有些冷，但吹得人很舒服。
他们以前住在山上，所以她对集市很是向往，三番五次缠着何辞带她去逛市集。所以她那时很不喜欢下雨，只因这无辜的雨阻挡了贪玩的她。现在她很喜欢雨，一是因为雨少见，二是因为她经常发热所以下雨能使她舒服点。
“又发烧了？”身后响起桑也的声音。她就知道他是假醉，这一晚是桑也心爱的人的洞房花烛夜，她知道他不好受，同时也有预感他会有所动作。
“没有，只是没地方睡。”她头也不回地答道。
“唉～我这皇兄对他自己的女人柔情似水，对其他的女人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尽桑没有回答，桑也也不再说话，站在旁边负手看雨。
雨开始下大，尽桑隐约听见了脚步声以及急急的喘气声。
“姑娘是桑也大人府上的…医倌吗？桑也大人……酒醒了吗？我家尊上突然中毒……昏迷，想请桑也大人过去给看看。”来的是两个小妖，急急忙忙的样子，连话都说得不顺畅。
再看身后，哪还有桑也的影子。
尽桑叹了口气，说道：“桑也大人醉得不省人事，你且领我去看看。”
“这……也没办法了，医倌请快快随我们去！”小妖犹豫了一下，估摸着是想死马当活马医，只要是个大夫，先去看看也好。
一进寝殿，只见大家忙作一团，奔的奔，跑的跑，还有一个吼的，这在吼的便是一身华服只脱去了外衣的折寒。床上的桑澤嘴唇透着诡异的白，双眸紧闭，两拳青筋暴起紧紧捏住床单，显然备受折磨。
尽桑走了过去，向折寒行了礼。
“怎么是你来，桑也呢？”折寒看见是她心有不快。
“回王后，大人醉得不省人事，”说着往桑澤那边瞟一眼示意这事儿还得怪桑澤，“奴才叫不醒他。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能行吗？”折寒的语气中透着居高临下的鄙夷。
“奴才告退。”尽桑做了个揖打算走。
“回来！你们让开，让她看看！”折寒叫住尽桑然后让其他忙碌奔走的人都给她让出一条道。尽桑倒也没有再和折寒纠缠，从容地走过去，走到桑澤身边。
果然是桑也的毒，这毒最先是在她身上试的，她比谁都清楚。这种毒无色无味可以附着于任何东西的表面，一旦进入身体才会中毒。中毒者会感觉体内有冰火在较量忽冷忽热真气逆行、乱窜，若用力压制则毒会突发反噬，体内有如万千虫蛀，表现在外面就是嘴唇泛白。她当时中毒因为没有法力，没有压制，所以没有受第二重折磨。后来听桑也自豪地说起这第二重痛苦简直非常人所能忍受，她不禁抖了抖，心里腹诽桑也的狠毒。这毒还有个特点，就是解药。尽桑终于明白桑也为什么非要带她来，因为此毒的解药是她，确切地说应该是她的血。发现她的血能解此毒纯属意外，尽桑疼得从床上滚落，头磕到桌角，血流到了嘴里，于是她就好了。桑也发明毒药从来不带解药，这次却发现能解他毒的东西，而且他还不知道其中的医理，他感到挫败，从此再也不提这毒了，这毒也就没有起名。尽桑当然知道其中理由，凤凰血解天下毒。她体内还有一半的凤凰内丹。虽然她状似乌鸦，而且也没有法力，但改变不了的事实是她是凤凰。
“你们都出去。”尽桑开口。嗓音略带沙哑，没有过多的情绪。寝殿里的人都愣了，然后看着折寒，等待指示。
“……出去。”折寒犹豫了一下，随后咬牙切齿地带着人出了寝殿。
这下空旷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了，一个躺着，一个站着。
“尊上，我是尽桑，桑也大人门下的医倌。你中毒了，但别担心，你会没事。”尽桑蹲下身在桑澤的耳边轻轻说道。“放松，不要用法力压制，这样会好受一点。”
桑澤先是身体一僵，接着便放松下来，果然那虫噬之痛就减轻了许多，他呼了一口气，慢慢地睁开眼睛。恍惚中桑澤差点又将眼前的女子错认成皓月，只是眼前的这个叫尽桑的女子的眼角的那颗痣太明显，这使他又恢复了理智。他看见她在四处寻找什么东西，接着看见她拿起了一把匕首走了过来，她是要行刺她吗？几乎是一瞬间桑澤起身向眼前的女子发力，两人同时倒下。桑澤又受到方才那种虫噬之痛，在喘息中他看见那个被他击倒的女子，奄奄一息，嘴角也渗出了血，但手里依旧握着匕首。他本以为她就此就死掉了，谁知过了一会儿，她居然动了动，接着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笑了一下，随后扔掉了匕首。她然后挣扎着起身向他这边爬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她叹了口气。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他来不及细想，面前的女子便已欺身上来吻住了他。莫名其妙的又不自觉地沉醉，他感觉到她度过来的腥味十足的液体，应该是她的血，他和口吞下。
尽桑渐渐体力不支，她轻轻躺倒，并将头枕在胳膊上，闭上了眼睛。倒是桑澤感觉越来越好，气息渐渐平复，他能感觉体内的毒在慢慢消除，只是四肢依旧有些无力。他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对面躺着的刚才吻了他也救了他的女子……
她是皓月么？
皓月•第四章
下一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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