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胭脂,是一名琴姬,也是将军夫人,将军死后,她成了皇帝的宠妃。
胭脂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年少时,被醉音阁的阁主看重,带了回去,传授琴棋书画,俨然是按照大家闺秀培养的,后来,她一手弹得好绝的琴声闻名西都。一向喜欢听琴的镇国大将军墨祁慕名而来,深深为之吸引,自价值连城的鸣声琴为聘,为她赎身,将她带回镇国将军府,与之大婚,十里红妆,成为西都的一段佳话。
大婚后不到半月,大宛犯我边疆,屠我百姓。皇帝君宸煜下旨,命墨祁为主帅,领军三十万,支援边疆,攻打大宛。
大军出发前,胭脂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哭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将军放心去,胭脂在家中静等将军凯旋。”
墨祁知道自己对不住她,才刚大婚,便要弃她而去,但是,保家卫国是他的责任,是镇国大将军必须做的事。他拉住她的手,叹了口气,“再我弹奏一曲吧!”
一柱香过后,他终是要走了,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情绪不明,只能默叹“将军,你定要平安归来!”
这年西都下了场很大很大的雪,一连几月,整个西都都是一片白雪皑皑。次年的春天,终于边疆传来了喜讯,西都赢了,镇国大将军将敌兵赶回了大宛。大宛臣服,每年上贡,西都大宛暂得安宁。
大军回京这天,胭脂早早地把自己收拾好了,等待他的归来。
巳时,皇帝君宸煜身边的总管太监王安来了,“皇上有旨,宣镇国大将军夫人进宫!”
胭脂不明所以,只得进宫。来到大殿,胭脂低垂着眉眼,“臣妇参见皇上,皇后!”
上坐的君宸煜起身下来,亲自将胭脂扶了起来,“大将军英勇殉国,夫人将他带回去吧!”
听此一言,胭脂有些不敢相信,她这才抬头看见众士兵抬着的,上面盖着一块白布。胭脂红着眼睛走了过去,士兵见了缓缓将它放下,单膝下跪,“夫人”
胭脂走到身旁,“嘭”的一声跪了下来,伸出颤抖的手拉开白布,泪如雨下,却不见尸体,只见一个盒子,“为何不见尸身?”
一旁的士兵开口,“夫人,边疆到西都的路程甚远,将军的尸身恐无法保存,所以属下自作主张,将将军火化带回!”
胭脂抚摸着骨灰盒,紧紧地将它抱在怀中,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镇国大将军墨祁接旨!”王安高喊着。
胭脂抱着墨祁的骨灰跪在君宸煜前,“臣妇接旨!”
“镇国大将军墨祁英勇殉国,朕闻之十分痛心,将相俩才,国之栋梁,追封镇国大将军为镇北王,其夫人为一品镇北王妃。钦此!”
“臣妇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祁的丧礼十分隆重,只因墨祁无父无母,无子无女,所以葬礼当天是胭脂抱着他的牌位入葬。那天,本是春天,刚停了不久的大学,再次下了起来,白雪纷纷,胭脂抱着墨祁的牌位缓缓地走在街上,纸钱洒满了天空,与白雪混合,一时竟分不出是白雪还是纸钱。
不远处高高的城墙上,一抹明黄色,看着下面的一切,脸色没有一丝的波澜,“待三个月后,你便去宣旨!”
“奴才遵旨,皇上,此处风雪甚大,不如回宫吧,免得伤了圣体!”
君宸煜解下自己身上的风袍,递给王安,“找人给她吧!”
王安自然知道君宸煜说的是谁,有些诧异,不过没有多问,他伺候的可是九五至尊,只是接了过去。
君宸煜走后,雪下得越发大了。一士兵递上披风,“王妃还是披上吧!”
胭脂没有拒绝,只是深深看了眼披风。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士兵跪下,“属下是镇北王的侍卫叶秦!”
丧礼结束后,胭脂一身素衣在沅陵守了七七四十九日。每一日,她都在墓碑前弹琴,弹着鸣声琴,那是他给她的定情信物。她回到府中,门匾早已换成了“镇北王府”,从前的“大将军府”早已不负存在。
胭脂回来后,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两个月后的夏天,王安带着圣旨到了。
堂前跪满了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王遗孀王妃胭脂,昭仁简著,温和娴淑,朕恐其镇北王逝,遗孀无人照料,特依照鲜卑旧礼,加封盛鸣宫贵妃,封号盛”
西都太祖皇帝曾依照鲜卑旧礼,封了战死臣子的妻为妃。有此先例,朝中众臣,后宫众妃,也无人敢说什么。
胭脂听到圣旨的内容,仿佛早已知晓了一般,脸上不见一起波澜。
“胭脂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安不由得高看胭脂几眼,如今,她既不自称臣妇,也不自称臣妾,果然,让那些有心人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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