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来,公婆的烟叶还没全部处理完,还剩最后一波。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去帮忙拆了一些烟叶。
公婆还蛮好奇,问我怎么那么熟练,哈哈,大概10年没做过这活了,再捡起来肌肉记忆还有。我们家在我很小的时候也种过烟叶,大概是一二年级。因为娘家地势高,田都非常小,种起来比别村费劲多了,然后又经常下冰雹,所以血本无归,整个村都放弃了。
那时候烟草的处理方式还不是用麻绳绑着,是先用竹签子串起来,然后放在现在绑烟叶的竿子上。现在只剩下一个模糊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只记得那时候是在家对面的老房子里,昏暗的灯光下,有时候看不清会扎到手,串得手非常疼。后来暑假的时候,去舅舅家偶尔有帮忙拆解烟叶。
我和烟叶接触最多的时间,是在我初高中的时候。我的阿姨和姨丈是重组家庭,但是经济上是各自独立的,姨丈在县城,阿姨一个人在老家种烟叶。
我们这一片区,农活手工部分,大家基本上是舍不得掏钱请别人的,都会采取换工的方式。这三天忙你家,后三天忙我家,两两结对子合作,直到把所有的工作做完。
阿姨只有一个人,大部分人家都是夫妻,和她换工显然是不合适的。还好,村里有个年级大一点的老人闲不住也种了一些,可以和她换工,但是他的量比阿姨少,最后就说好阿姨自己解决绑烟叶以及后续的工作。表哥已经去外地念书了,所以我就变成了固定给她绑烟叶和拆烟叶的人。
种植烟叶的程序繁多,农历年前就开始把田整成丘状,然后盖上塑料薄膜。同步还要在大棚里下烟草种子,随时关注天气和生长情况,按需掀薄膜透气,给烟苗浇水。
等苗长到合适大小,再把它们移植到塑料薄膜里。等它完全成活,再把塑料薄膜拆除,填土,施肥,除草,有虫害也需要及时治理。长到一定时间,还需要掐花和处理分蘖。
到了五月中旬,烟叶微微变黄,就可以采摘,但不是一次性采摘完,烟叶是从下往上的顺序变黄的,采摘也是。接着把烟叶绑在棍子上,放进烤烟房烤干。采摘的次数大概会有八次,一旦开始,固定是一个星期一次,采摘和烤烟叶是所有工序里最繁忙的时候。
烟叶需要在太阳出来之前采摘完成,露水一旦被晒干,烟叶就非常粘手,没办法采摘。要是遇上雨天,白天虽然可以采摘,但是泡在水里的烟叶重量就增加了许多,也要被迫增加很多工作量。基本上,大家采摘烟叶都是早晨四点多,带着手电筒开工,和时间赛跑,早点出发就能多踩点。
采回来的烟叶,需要三片背靠背绑成一小撮,一根棍子大概能绑几时撮。如果两个人配合,速度会快很多,一个人负责递烟叶,另外一个人牵着一根麻绳,在棍子上飞快地穿梭。
一个人的话,那就慢很多,先把一小撮理成一小堆,然后自己拿取自己绑。依然记得那时候看着密密麻麻的烟叶,就觉得好绝望,怎么它都处理不完!周末两天忙活下来,腰酸、手疼。那阵子特别害怕周末,想想一大堆烟叶等着我就头皮发麻。
阿姨家的烟房在屋后,旁边是稻田,没有水泥地,搭了个简易的棚就是绑烟叶的地方。晴天的时候蚊子多,黏糊糊的烟叶汁,粘在手上和指甲缝里,要洗好几天手才能洗掉。好不容易洗干净了,又到下一个周末了。
下雨天虽然烟叶不粘手了,但是下雨天更狼狈,脚下没有一片土地不泥泞,每挪动一下都要小心。棚子被风吹的呼呼作响,头发被雨打湿黏在脸上,脚上被雨水泡到发白。那会儿一到下雨天,我就很想撂挑子不干了。
烤烟房和阿姨家有个落差,阿姨就用木板做了个简易的楼梯,从空地直接通到她放烟叶的二楼。每次搬烤好的烟叶去二楼的房间,每走一步,我都脚心发热,害怕我一脚踩空就直接掉到一楼去。
绑烟叶是我参与最多的环节,掐花和分蘖我也参与过,拆烟叶也参与了一大半。选烟叶是个细致的活,我就完全帮不上忙了。印象中,那几个暑假都是先在阿姨家帮忙几天,然后再去爸妈那边玩。
从初三一直帮忙到高二,到高三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周六了,阿姨就没办法喊我继续帮忙,我也终于从烟叶堆里解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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