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只听说过天坛,要是有什么愿望可以祈求上苍。读了史先生的文章才知道与天坛对应的还有个地坛,有什么愿望也可以诉诸大地。这天、地两坛我至今都未曾到过,只能在史先生的笔下想象一下坛园的大小、格局。先生在几篇小说中都有提到过一座废墟的古园,实际就是地坛。地坛离他家很近,他只好认为这是缘分。那个时候,旅游业还没有开展,园子荒芜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很少被人记起。但正因为如此才给先生提供了一个独思冥想的好去处,在他刚残废的最初几年,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处,只好摇着轮椅到那老坛里去看一看,像别人上班似的,晨出晚归。 在那地坛的世界里,他是一个发现者、思考者。每棵树、每株草,每次虫鸣鸟叫,他都看的入迷,听的出神。春来秋去,花儿开了有谢,与他游园的人也不停的在变,爱唱歌的小伙子,真正的饮者老头,还有漂亮而又不幸的小姑娘,其中时间最长久的要数那对由中年到老年的夫妻了。如先生笔下所写,地坛肯定是不小的,这园中每一寸土地上都有过他的车辙,这是先生自己说的,而且有过他车辙的地方也都有过他母亲的脚印。这其中有史母望儿久久不归后的殷切寻觅步伐,也有愁上心头远眺爱儿的踽踽跟行。她不是那种光会疼爱儿子而不懂得理解儿子的母亲,她有一个长到二十岁上忽然截瘫的儿子,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情愿截瘫的是自己而不是儿子,可这事无法替代。后来,母亲离世,先生小说发表、获奖,却不能与母亲分享那份快乐,莫非她来到世上只是为了儿子担忧?由此,先生便又不能在家里呆了,又整天整天独自跑到地坛去,心里是没头没尾的沉郁与哀怨。 先生所写的文章里,还有一篇《好运设计》也很有趣味,对于好运假设先生有其合理且独到的理解,我想这是生活给了他足够思考的资本,在面对生死之后的开明。“事实上你唯一具有的就是过程。一个只想使过程精彩的人是无法被剥夺的,因为死神也无法将一个精彩的过程变成不精彩的过程,因为坏运也无法阻挡你去创造一个精彩的过程,相反你可以把死亡也变成一个精彩的过程,相反坏运更利于你去创在精彩的过程。于是绝境溃败了,它必然溃败。你立于目的的绝境却现实着、欣赏着、饱尝着过程的精彩,你便把绝境送上了绝境”。在这诙谐幽默的文字里,史生表达了一个很重要的观点,即过程的重要性及美好性,生命的意义在于能创造这过程的美好与精彩,只有设计不间断的企盼和追求,一直存在着痛苦,幸福才有迹可循。 这位自嘲“生病是主业,写作是副业”的汉子,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的?我觉得还是不幸多一些吧。据我所知,同一时期下乡做知青而后来成为了作家的有不少。路遥先生、小波先生对于知情岁月都有很深的体会,对于那段艰苦岁月的思考变成了后来他们创作的源泉,但后二者远比先生要幸运的多。多亏了好友的帮助以及医疗水平的提高,先生后来也仗椅走天涯,甚至漂洋过海去过不少地方,也算是没被命运死死禁锢。从《我与地坛》中“先别去死,再试着活一活看”到后来的《扶轮问路》中“爱命运才是至爱的境界”。这都使我相信先生是热爱自由与幸福的,始终如一保有一种关不住的精神,为那自由的春色,在人生的逆境中,勇敢地红杏出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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