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我从山传外延走了回来,或许是有些累,头一直看着地面,希望那皑皑白雪能赋予我感官上的抚慰。
可我却有些失望,这雪——本该是纯粹的白,却在行人来回奔波中成了褐色,锁住了雪——雪花——雪花秀的结晶。
此时的雪像是妥协了一样,不再像刚下起雪时倔强的坚挺,沙沙的作响是对高压最好的应和——这不是雪——雪花——雪花秀带来的陈酿,这只是一种隐隐作痛,一种默不吭声——雪已死,而没有鲜血的逝去是最不值当的终结,本是高雅,却落下下里巴人的结局,这不是雪——雪花——雪花秀啊,这是平淡无奇,这是落魄不甘,也是无可奈何——
只不过,淡无味的雪只会呆呆的平铺到地面,直到某一天,当所有人都挚爱的太阳再一次光耀这个世界时,这曾经给无数人带来幻想通话的雪儿们,也终究完成了一朵雪花的使命。
可这是雪的全部吗?
不是,因为即使有一条路是褐色的雪,即使有一条街是黑色的泥,总有一处地方的雪是无人践踏的——毕竟当下过雪后,即使路上的行人再多,也躲不过穿一件银装素裹的外衣。
就连房屋,都是一片纯洁。
2020初,北方地区终于下了一场像样的雪,这昭示着什么?这暗喻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我们只能洞察出的是,按照瑞雪兆丰年的说法,这是一个幸运的年份——
毕竟,这是一个连幸运都要花钱的年代。
【现实】雪(一)
龙潭公园的雪景,是最昂贵的。
昂贵到,无论你身处何处,你都能欣赏到一个个艺术品——
当雪落在树梢上时,银丝千缕,如同冬天里树的枝叶。可又不同,毕竟地心引力只能让一边长“草”,一边却又是秃秃一片,远观,像是雪悬浮在了空中,一动不动,静静地吸引你走上前去说一句“原来这样啊。”树与雪本身并非是互相怜爱的一对儿,甚至树还会埋怨,如果不是雪的到来,它那可爱的孩子们也不会一遍又一遍的消亡,直到麻木,可雪——雪花——雪花秀却又是一场免费服务树的展览,是上帝觉得树太孤独,所降下来的陪客。在人们眼中,这一对小冤家便有“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的名句,人与树与雪,本身就是一对儿无价。
当雪落在糊上,便是最安宁的存在。“湖天映雪如银瓮,湖水朝来欲成冻。”古人将湖与雪比拟成银色水瓮,将鱼虾困于暗水之下,有一番禁锢的意味。可水——冰——雪却又是大自然赐予世间最绝美的淡然雅致,一种物体的三种自然选择安详的止步于静默,却无人敢去涉足干扰,是万物之平衡,天地之祥和。踱步,人与人行走岸边,望向一览无余的湖面,那雪——雪花——雪花秀,就像是太空的倒影——满天星斗,漫天情愫,皆融其中。
雪是万能的调色板,无论谁在它的熏陶下,都会半遮面,他或她的全貌,全都隐藏在那亿万雪花飘零的幕布之后,让人看不清彼此——哪怕是树,即使是水。
这就是雪昂贵的魅力——从不咄咄逼人,却又“欺人太甚”。
【现实】雪(二)
即使是在北方的冬天,一年也未必能遇见几回雪天,所以每逢雪日,便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刻——
孩子?孩子为了雪开心了好几年了,小时候单纯,第一次见雪纯粹为了稀罕,小身子趴地下咿咿呀呀的叫着,即使被寒冷裹挟了一身也爱觉不累,好奇呦,这玩意儿驱使着孩子在地上打起了滚儿,把自己浑身上下裹成了“奶油宝宝”,顺便还尝上一口雪的味道——看看是不是和奶一个香味,结果,除了冻了冻自己嫩嫩的舌尖,什么感受都没有。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孩子们变得愈发的活跃起来,雪?干就完了,雪仗这种特定环境下的特定游戏,便成为了每逢下雪我们必须玩儿的游戏,记得小学的时候,满教室里都是一个个小雪人;过道里都是一个个追逐打闹的孩子,与残留着的雪块并行;操场上更是放了羊了,没有人的脸上是干净的,雪花刻意地飞溅,留下一块又一块的留白——这场雪——雪花——雪花秀,是孩子们为数不多承认世间即天堂的时光,甚至老师们都加入了进来,他们放下了包袱,成为了孩子们戏耍的对象。
日子就这样不断前进,不会往返,到了高中,雪,如同欢乐一样稀少了起来,三四个冬季,却只下了两场雪,雪日渐成为了奢侈品——可也成为了简单情意的表达。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孩子,我一定不会反对他或她的做一场善良的恋爱,这无关回忆与否,浪漫真假,而是一种历练与成长。而善良则是不愧疚爱,不伤害爱,也是对爱最起码的尊重。早恋——或者称之为更文艺的初恋,与雪是最妙曼的搭配,有些时候闲来无事,靠在乒乓球台上,看着四周飘舞的雪花,与初恋的女孩站在一起,任凭她靠在你的身旁,那柔软的身子与少女的芳香消融了身旁的雪——雪花——雪花秀,让着飘飘幻化婚纱,落在她那乌黑长发与黯淡校服身上,瞬间光亮了起来。在这个时候,我们无需考虑人生的未来,无需回顾阵痛的往事,无关那些支离破碎担惊受怕,只需要呆在那里——待在那里就好了。这毕竟是属于我们的六分之一时,没有外界的干涉,没有蜚语的伤害,只有雪——雪花——雪花秀,与两个即将成年的孩子。
直到后来,当雪又一次挥洒人间的时候,我身旁早已没有了她,她身旁或许又有了他,不知道在这一片虚无中,是否还能想起那个陪她疯陪她闹的傻小子。
这就是雪愚人的故事,那些美好的幻想在雪的烘托下那般童话,可破灭来时却更备受打击,可即便如此,我们依旧需要纪念雪留下的痕迹,毕竟,这是我们最后的梦境。
【现实】雪(三)
犬吠声再一次将男孩从梦中惊醒,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在黑暗中爬起。
不会抽烟,不能喝酒,男孩只能靠着床头,凝视着黑暗,也不知黑暗是否在凝视着自己。
南方的网友们早在网上炸开了锅,他们羡慕难以得到的北方的雪,就像北方的男孩们羡慕南方的繁华,与美艳。
曾几何时,雪还是高贵的象征,公主,都已白雪称之,而如今的雪也变得廉价起来,除了引发喧嚣,只有任人包装的功能了。
男孩就这样在暮色中出发了,他在寻找雪地中那些被包装的雪——雪花——雪花秀,大学城里依旧一片绚丽——这无光灯火的属于青春的味道,让男孩好生羡慕,在路上,无一人的路上,只剩下几个圆头圆脑的雪人扎堆,冲着你微笑。他们像童趣的守护者,也像拙劣的恐吓者。男孩忽然想到,他在白天的时候遇见过这样一群可爱的女孩,她们的手套上早就被雪覆盖了,而她们跪在地上,轻轻装饰着她们精心雕琢的小雪人,时不时,还有男孩们从后面扔过来的雪球,紧接着,就是一阵划破天际的尖叫。
男孩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默不作声,却又安慰很多。
他忽然想到自己考试的楼前有一个“张牙舞爪”的雪人,这确实志愿者——学长学姐们堆得,专门就是为了像男孩这样的艺考生们加油的,雪人举起双手欢呼的模样,又让男孩浮想翩翩,他想起了中考时候无数父母在场外为自己儿女欢呼的场景,他们拉着横幅,在炎炎夏日下一直站着,眼神简单,坚定的看向考场。他们都是这个世界最美的驻足者。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室友堆起的一个小雪人,可爱的像个小呆子,而室友却一直把他爱不释手,就连男孩一个玩笑下将雪人一分为二也不放弃自己的雪人,他一个人默默走到了最后以满地雪花作为材料,又女娲了一位“二代”。一路上,一行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快快乐乐,没有人会埋怨,没有人会生气,只有欢声与笑语,歌声与乐语。
十年前的雪是这样,十年后的雪也是这样,洁白是不会变得,变得,是不再洁白可还想洁白我们。
男孩转身离去,如同时间离去他的生活一样,剥离,抽走,又打碎。
2020初,北方地区终于下了一场像样的雪,这昭示着什么?这暗喻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我们只能洞察出的是,按照瑞雪兆丰年的说法,这是一个幸运的年份——
毕竟,这是一个连幸运都要花钱的年代。
by 落目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