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我知道坐在对面的这个人此刻应该和我一样,都想从对方的穿着、神态、眼神以及肢体动作上分析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事的是什么职业,性格如何,有什么兴趣爱好,甚至于想知道他的生活背景、成长经历以及目前的生活状况。但我们都知道,仅仅从对方的外表以及短暂的接触是很难获得令自己满意的答案的,这还需要通过双方的交谈,才能进一步了解对方。
大约过了两分钟,凝固的局面因为一个服务员的到来被打破了。那个服务员端来了一杯刚沏好的茶放在我对面那位先生的面前,一阵淡淡的铁观音茶叶的香味儿从杯中飘散出来。
那位先生开口说话了。
“我注意到您在看茨威格的小说,”他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下漂浮在杯中的茶叶,又放下杯子,看着我说道,“您喜欢他的作品?”
“除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我觉得他写的《象棋的故事》也不错。”
“是的,茨威格的短篇小说的确不错。”他看着我,“那您还喜欢哪位小说家?”
“莫迫桑和欧亨利写的短篇小说也值得一看,不过,我认为欧亨利短篇小说的结尾写作手法比莫迫桑的小说结尾要精彩。”
“的确如此,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看来对面的这位先生和我一样,也喜欢看小说。但从我俩短暂的交谈中,还是难以对他的职业做出判断。
“您是南京人?”我问道。
“不,我只是目前暂住在南京。”
“那您是……”
“山西人,老家在大同,靠近武周山的云岗石窟,您去过那儿吗?”他看着我问道。
“两年前去过一次,和现在一样的季节,只是大同的冬天太冷了。”
“那儿靠近内蒙古,北方的冬天的确比南方的冬天要冷许多,我还是比较喜欢南京的天气。只是这儿的夏天太热,有点不太习惯。”
“您在南京工作?”我问道。
“我只是暂时住在这儿,我没有固定工作,也不喜欢从事固定的工作。”他毫无保留的和我交谈着,“二十多年前,大学毕业后我进了一家机关单位,但单位里人浮于事,争权夺利,勾心斗角让我厌恶,”他端起杯喝了一口茶,“我在那单位里面,感觉自己就像孤塔里的囚徒,灵魂失去了自由。后来我辞职了,全国各地到处走走看看。”
“您靠什么生活?”我疑惑地问道。我知道有一些人的确不喜欢被单位束缚住自己的自由,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屈服于生活的压力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体面的收入,进入机关工作是现在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儿。
“写作,我一直在写小说,靠这个挣钱生活。”他挪了下身子,靠在沙发上,“嗯,离开单位前两年,我就开始写作,在第一部小说签约出版后,我就下定决心要干自己喜欢的事儿,那时就定下来要辞职了。”
“的确要干自己喜欢的事。”我发现他的想法和我完全一样,“生命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生存。要活得精彩,有时候的确需要舍弃一些看似重要的东西。”
“您的职业是?”他看着我问道。
“和您以前一样,在机关工作。”
“嗯……我在这儿见过您几次,每次看到您,都是坐在这儿看书。”他望着我。
“我喜欢看小说,和您一样,有时候也尝试着写一些东西,不过上不了台面,纯粹是个人的兴趣爱好,打发时间而已。”
“那我俩还挺相似的。”他抬起手,看了看表。
这时我发现窗外的天已完全黑了,马路上的汽车排着队缓慢地移动着,路灯泛出的黄光照在地上,慢车道上的电动车一辆接着一辆像流水一样
,已是晚高峰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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