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夕阳西下，连绵的山头，霞光一片，似火如锦。

一条看不到边的大河波光粼粼，河边一块小小的菜地生机勃勃。水位上升，菜地边缘已被河水冲垮，明显的菜地被冲毁了一大半，留下十几株绿油油的上海青在夏风里肆意摇摆。

“妈妈，我要给菜浇水”。刚入初中的女儿指着菜地，眼里闪烁着星星。

我和母亲带着俩孩子在这座河边的小桥上乘凉。脚下的桥，宽敞,8米长，三周面围着圆柱形两层铁栏杆。

站在桥上，夏风的掠过甚是凉爽。河水虽深，却清澈见底，河底的水草，石子随着水波飘动。

桥边有个长柄舀瓢，看来这块菜地是有主人的，这瓢不是用来施肥就是拿来浇水的。母亲舀了一瓢水，扶着女儿的手给菜浇水，小女儿在旁边旁边玩耍，我紧紧地盯着她，嘴里不住地喊着让她注意安全。

孩子的好奇心重，玩起来就忘记了安全。她趴在栏杆上超河面嘟嘴吹泡泡，我紧张的跟在她的身后，要抱她下来。可是，我的紧张一点用都没有，她趴的太高，翻出栏杆外。

我吓得大叫，伸手去抓她，可是，我的手只是碰到她的鞋底，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落入水里。

我扶着栏杆拼命地喊，脑海里想着马上报警，但是，看着孩子随着河水漂至桥的另一端，我吓得转身跑向对面，看着沉入河底的孩子无声无息，我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抱起孩子在，我将孩子扛在肩上，让她吐水。“咳咳”，孩子吐出几口水后，我的心放松了下来，母亲站在桥上对我满是责备。

我抱着孩子走向岸边，恍然发现，看似几米深的水，实则只到我的腰，不对呀！站在桥上，目测那水起码已过肩膀……

“妈妈，我要小便”。女儿摇着我的胳膊焦急地喊着，我睁开双眼……

原来这是一场梦!

回躺在床上，梦中的一切在脑海里清晰可见，晚风的惬意，孩子落水那一瞬间的害怕，看到沉入河底孩子的那种心碎以及不顾一切跳入河里的那种迫切……种种感受犹如真实发生过一般，心有余悸

此时是早上5点03分，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孩子入完厕后，秒睡，躺在我的身边宛如熟睡的小猫。

我抚着孩子柔软的细发，看着她可爱，稚嫩的小脸，不由得责备起自己来，“怎么带的孩子？那么危险的河边，根本不能带她去”。

是的，我带她从来不会去河边，即使去景区，我也是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腕。

我跳入河里的那一幕在脑海里闪现，突然之间我想起了去年附近小区一对溺水而亡的母子。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的暑假。一钓鱼人发现河边漂浮着一句泡的发胀的男孩尸体，他吓的连忙报警。

经过排查和查视监控，一个事件完整地呈现了出来：落水的男孩和他的妈妈在河边散步，男孩好奇趴在栏杆上朝河水张望，他妈妈紧跟在他身边。

走过很长一段路，那男孩如此了好几次，估计是妈妈说了孩子没听，又或者孩子妈妈放松了警惕，那男孩再次趴栏杆时探出的身子过长，一不小心跌入河里。

孩子落水，孩子妈妈走在前面还没发现，河对岸钓鱼的人发现落水的孩子不停地折腾，他大喊着，这时，男孩妈妈才发现孩子落水了。

她边跑边顺着栏杆喊叫孩子，视线不曾离开过孩子，以至于她拨了几次电话都短暂地摁掉了。

现在想来，估计是在慌乱中，眼睛紧盯着孩子，她接连几次拨错号码，随后心急放弃了。

摁掉电话后她就翻过栏杆跳入了河里……

不一会儿，救援的人到了。沿着河边，下水打捞都没发现这对母子。最后，不得不抽干河水发现了沉入河底的母亲，而男孩则瓢至下游，直到尸体漂浮才被人发现。

事件发生后，很多人说，当妈妈的太傻，自己不会游泳（孩子父亲说的），应该第一时间报警，而不是跳下去救孩子，孩子没救着，还搭了自己一条命。

说这话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孩子。当孩子身处危险时，作为母亲，眼里只有孩子，心里只想着要孩子平安，危险是什么？早已忘却。

所以，在面对落水的孩子时，那个母亲根本没考虑自己是否会游泳，她一心只想着“我要救孩子。”

在这世上，母爱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她对孩子的爱就是无私的。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能做出孩子爱吃的美味，从出门打扮一小时到满是奶渍的家居服，从没心没肺地小姑娘到一心系挂着孩子的老妈子……这一切从孩子降生那一刻，倏地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