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2018.11.22

冬日的清晨，雾气沉沉笼盖着，像活物一般不自觉地腾升，飘散。

A背着黑色的包，双手紧裹着绿色风衣，就像驼背了一般，口罩紧箍着鼻息不让它直接与冷气接触。脚踩着坚实沥青，迈着快速的步伐。时不时不情愿地伸出左手腕，看看愈来愈紧的时间。

身边，时不时有车灯从远方接近，放大，明亮，然后带着一股尾气和寒风挂过。另一边，是小堤，堤下的河流似乎还不愿意服输，顶着冰冷的寒气流淌着。

“快来不及了……”A急躁地加快了速度，身后一阵轰鸣声传来并快速接近，还来不及反应，黑色的掠影闪过，正巧不巧旁边的水坑在高速转动的轮压之下，沾起来一片水幕。

水幕在达到最高处瞬间向路边落下，水滴夹杂着寒气，打在了A的头发和半边风衣上。

“我XXX！会不会开车啊！！XXX……”

似本能一般，对着车离去的方向摘下口罩，破口大骂。

嘴巴发泄了怨气，随意低下头看见了脚下的石子。A想都没想，大腿肌肉绷紧，小腿弯曲，重心集中在了另一条腿上，然后后翘的腿瞬间弹出，脚尖凝聚了全身之力传给了那颗无辜的石子。

石子加速向前飞跃，而似乎是愤怒使人用力过猛，抑或是晨间的雾气过于湿润，弹出的腿因为惯性向上扬起，重心的脚却同时失去了抓地力。

A的身子不自觉的向侧后方倒下，突然的失重激发了本能，A拼命向右旋转身体，双手不自觉地伸到面前以此保护自己前方。

砰地一声，双手和上身搭在了小堤的木质护栏上，身体有了依靠心里一下子就松了下来，下半身还处于绵软的状态。

还没等A松口气，准备撑起身体时，“咔嚓”的一声脆响，却彻底炸响了所有神经——木栏坏了。

A“啊”得一声，身体倾到了堤里，这次全身的失重感来的更加猛烈，侧身在堤上翻滚着，碾压着衣服，双手下意识地想抓紧什么，却只是在极速滑动中与堤面磨出伤痕，但这点伤痛却也感受不到了。

就在一刹那，咚地一下，落入了河水里。刺骨的河水首先浸透了衣服，然后从袖口，领口，裤口疯狂地向体内钻去。

浸湿的衣物包裹着刺骨的水，覆在肌肤上，刺激着毛孔里的寒毛，冰凉的感觉从四肢到体内聚集，极速冲向了后脑勺，顿时一个激灵！

“救命！救……命！”

A手胡乱抓着，拍着，扑腾着水。脑袋浮浮沉沉，口鼻在浮沉的过程中不断吃水，河水透过口鼻灌到喉口，脑勺的刺痛感逐渐延伸到前额，到鼻腔。

一系列的措不及防，让他不知所措，似乎已经无法记忆起他忘却许久的游泳技巧。

恐惧让他闭上了眼，即使手脚依然在用力拍打这水，耳边是不断浮沉的嗡鸣和极速的心跳。他能感觉到，自己下沉的时间越来越多，力量也在不断耗竭。

“咦~这底下……能踩实？”A心底嘀咕，

双脚突然触到什么柔软表面，身体保持了平衡。

A慢慢放缓了手脚的动作，发现自己不再吃水，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小心翼翼睁开了眼。

光亮再次占据了眼内的世界，睫毛上的水汽却还是让人深觉高冷，看了看脚下，水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他抬起，徐徐上升，环顾四周，几片巨大的物体也随之出现。

随着逐渐露出水面的一切，A看清了它的原委。

“这是……？？一朵花？？？”

A还没有从落水的余惊中回过神来，他双手撑坐在花蕊中间，木讷着望着身边流淌的河水和花瓣。

许久，A终于反应过来“我该想办法如何离开？这又是什么东西”说罢，他准备站起身，寻找其他可以让他回到岸上的方法。

就在这时，花朵一阵抖动，他重新摔在中央，花瓣快去包裹在一起成为了一个花骨朵。黑暗重新占据了世界，A寻着最后的光亮，不顾湿滑的表面，连手带脚爬向边界，有力想要撑开花瓣，尝试无果，双手便不断拍打着并不断大喊着……

花骨朵立在了河里，缓缓下沉……

雾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