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艰难的跋涉、奔波与辛劳,我的爱人与我相聚在昆明。他星期四下午4:00坐上火车,要到星期五早上8点才能到昆明。2003--2004次绿皮火车,就是连接他和我的唯一的交通工具。
坐火车硬座颠簸数小时不说,还得时常与小偷做巧妙的周旋,因为夜深时,也有人要去掏他的口袋----那人伏在火车上的小餐桌上“睡觉”,一只手却从桌子下伸过来掏爱人内衣口袋里的钱包!饥饿也如影随形。他舍不得买三块以上的干粮在火车上吃,总是买那种劣质的饼干,两元一大袋的。我曾经尝过,未曾吃得下一片去,因为它吃起来就只能尝到一种有点锁喉的碱味,一点也吃不到香味、松软味,更不要说什么“好吃”“喷香”……如果他对自己好点,就是上火车前吃完米线,再买几个煮鸡蛋,再加一瓶矿泉水。这次,他发短信告诉我,说他没有也不想买火车票……最后,下车时他没能出站,只得补了一张从曲靖到昆明的13块钱的火车票!爱人的工资800元,他把800元中 500块钱寄给了我,那他就只剩300块钱了。每月要花去100元的电话费,周末还要出去吃饭,因为食堂不开门。说是吃饭,其实只是一碗米线或者面条,那他还有多少钱可以用呢?所以他不能每周来看我,所以他不想买票。
我们俩终于相聚了!多少欢乐,多少眼泪啊!我们只敢去江岸小区住15元一晚的廉价房间。盘龙江水污黑,住的房间又吵又闹,睡得很不安稳!
他带我走过一条条小巷,最后找到一家民工喜欢去吃饭的小馆子,因为那小馆子每份菜1元五角,有三种小菜,荤菜(牛肉,羊肉)四元一大碗,可以放许多的辣椒粉、芫荽和薄荷,米饭管饱,想吃几碗吃几碗。爱人要了一碗红烧牛肉、一碗清汤羊肉、一碗豆腐脑和两碗米饭,我们就开始吃了。说实话,我吃着感觉很差,真有食不下咽的感觉,但我必须默默地吃完,因为我不能伤害爱人的自尊心。如果我们要去吃点菜,那肯定更贵,然而我们没钱!
如果时光倒转回我带薪进修的前两年,真是恋爱的时光:我带薪读书,他半工半读,我们都有收入,各种安排从容得当。他买许多许多的花送给我,有时是一桶;他买我喜欢吃的芒果、王朝葡萄酒、鹌鹑蛋;他晚班打工后骑自行车接我上下课;他下雨时给去培训班学习的我送伞;他周末和我去圆通动物园赏樱花、看马戏表演;他省钱给我买书和学习;他买手机给我;他陪我在考研路上一步一步坚定地走……
回到小旅馆,我们说了很多的话,说父母亲人,说身体、说感情、说学习、说工作、说朋友、说未来规划……常常说到凌晨一两点!总是凌晨才入睡!
星期六,天气转阴,气温降至温度5~9℃,我们都被懂得抖作一团,才忽然感觉自己的衣服太单薄了。寒冷的风一吹,我全身就起了细小的疙瘩,而且痒得不行。这痒还很奇特,不能抓,如果一抓,越抓越痒。后来,才知道这是风疹。爱人骑自行车,载着我去北站红联超市。他决定为我买两件冬衣。我叫他也买一件,他不买。他给我买了两件棉衣。在超市,我把一件棉衣的吊牌一扯,就迅速地穿上了那件棉衣。我全身暖和极了,身上的痒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出了超市,爱人又用自行车载着我去街上溜溜。我穿得很暖和了,可是,他却冻得全身颤抖,连青鼻涕都出来了。他拧下一把鼻涕,说:“只要你暖和了,我就暖和了。”听到这,我喉咙一阵紧锁,眼泪在我眼眶里直打转!
骑着自行车,他带我来到了一个卖大蒜的市场,在北站红联超市附近。塑料编织袋装好的大蒜,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刺鼻的大蒜味。抬眼一望,市场不大,人不很多,三三两两的妇女聚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剥大蒜,大蒜皮散落在她们的脚下的地上。红皮大蒜、白皮大蒜都有。我不知道他带我这个市场来干什么,也不好问,只好跟着他走。走来走去,他在一个地方停住了。原来大蒜市场上,有一个卖海带汤。这个海带汤的特点,就是老板收集很多云南火腿皮子、猪蹄来,洗净后与海带熬煮在一起。海带把火腿皮子、猪蹄的辣味和油拔出来,充分吸收,于是,形成了一种绿中带黄、咸香适口的一种食物,最关键的特点是便宜。买5块钱或10块钱的海带汤都可以,还可以吃到5坨、6坨的肉,嗯,真是划算!老板为什么会在这里卖海带汤,而不去菜市场卖呢?他的目标客户就是大蒜市场的老板!这些老板,说是老板,其实也就是农民出身的自谋职业者。他们一般在城中村租房住,早出晚归,大蒜就留在市场上,晚上用大塑料布一盖,大绳子一捆就算做一个摊位,互相区分。他们中午不回家,饿了买点东西吃,太贵的也不想买,就买一碗海带汤吃,碳碳水水地吃了,既暖和还有点肉味在嘴里回味,很像正儿八经地吃了顿饭。于是,卖海带汤的老板在大蒜市场站稳了脚根。
买好了猪脚海带汤,用塑料袋装好,挂在自行车龙头上,爱人用自行车载着我东走西走,最后来到了北站农贸市场。我不知道他又要来农贸市场干什么?原来,他是来买凉拌卤猪耳的。猪耳朵洗净卤好,用特制的油辣椒、盐巴、酱油、香莱,再淋上芝麻油,最后撒上点花椒粉,用勺子在小菜盆里三拌两拌地就做好了!这个老板的卤猪耳生意很好,每天都要卖50多斤!老板很随和,你想要哪块他就给你拿哪块,挑好之后还想换,他也随你!他的生意也就六个字、味道好、不愁卖!买好了卤猪耳,也用塑料袋装好,挂在自行车龙头上。
爱人带着我走一小段,来到了北站农贸市场附近的一个炸洋芋(土豆)店。“老板,给我来两份炸洋芋!麻辣味,要焦一点的。”爱人说道。店主回合:“好的!”不多时,两份炸好的洋芋就端来了桌上!我们的午餐:一份猪脚海带汤、一份凉拌卤猪耳和两份炸洋芋。这就是我俩团聚的午餐!这样的午餐或晚餐,我们吃过很多回!我明白,爱人知道我在学校食堂吃饭,舍不得花钱买肉吃,他在给我增加营养呢!他把海带汤里的净瘦猪蹄肉全部挑出来给我吃。他看着我吃得有滋有味,开心极了!我也明白,有一种吃饭的味道就是:我看着你吃得很香,我也感觉吃得很香,甚至感觉吃得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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