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没有估计到柳比歇夫外向的气质;可能,他试图通过历史、哲学来表达那几年中我们都感兴趣的事物。这就是他对伊凡雷帝和对伦理学发生兴趣的由来。

也许,柳比歇夫提出的生物学上的问题触及许多根深蒂固的偏见。不论他从事什么——辩证法、历史、力学、哥白尼的学说、伽利略的学说、柏拉图的哲学——他的观点总是不同于前人。他总是发现别人错了。不管他到哪里,哪里就有谬误——于是他不得不去对付这些谬误。能看到他人看不到的事物的才能是一种折磨人的才能。这种才能是了不起的,但与其说这是一种乐趣,还不如说这是一种惩罚。
他不是去回避,而是去同谬误去做斗争。谬误却像九头怪蛇的头那样不断长出来。而他则又必须不断地去斩掉这些头。他是赫拉克勒斯47,谁也不曾向他提出任务,谁也不去估量他的功绩。
那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应当这么做吗?这可是没有一点逻辑性。柳比歇夫的生活是按时间统计法安排的,时间统计法要求他干什么都要合乎逻辑,给他提供最合理和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帮助他挑选最有利的方案,哪儿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谋士!
但在一种情况下,时间统计法不起作用,那就是当柳比歇夫违背自己的利益去行动的时候。时间统计法在矛盾面前无能为力。对于逻辑性不强的事物,时间统计法可以用逻辑性强的事物来与之抗衡。现在根本没有逻辑性,于是一切都违背理性了。时间统计法提示柳比歇夫这么做,柳比歇夫却偏偏那么做,似乎存心挑选对自己最不利的、预先没有估计到的方案去做……
为什么?我恍然大悟,根本没有必要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个问题是不合情理的,是愚蠢的。无须再去探索。我总算彻底明白了,这是无法解释清楚的。这是掘不动、挖不透的花岗岩层。
了解一个人——这就是要看到他的矛盾。我明白倒是明白了,就是解释不清楚。明白和理解可不是一回事。然而这些矛盾并未削弱他的力量。他对生活、对自己、对科学所做的种种思考并未减少他的积极性。行动的渴望在增长。思维在督促着他。他不怕别人向他询问他那不知疲倦的写作和他那精力充沛的活动,其意义何在。有一点他知道得非常深刻,而且曾多次向别人说起过:谁同现实妥协,谁就是对未来没有信心。
话又说回来,这一点也并非总能帮他的忙。他很想什么都不管、什么不相干的事都不去思索,仅仅从事自己主要的、唯一的老营生。他很想向现实妥协,不去关心现实。可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被撕成了碎片。他的心灵出现了裂纹,这是很折磨人的。更使他痛苦的是,他不知道他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呢,还是在违背自己的职责。他是在牺牲自己呢,还是在逃避战斗……
要点
·柳比歇夫把时间当成金钱,从收入和支出两条渠道进行统计,最后计算出自己向目标前进了多少。
·通过时间统计法,柳比歇夫更加珍惜时间,对时间充满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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