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生活是充满野趣、无忧无虑的,有好多趣事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父母在军工厂工作,那个时候国家搞三线建设,军工厂都建在大山深处,所以我家就住在山沟沟里,周围是山川河流和农村农田。
小的时候精力倍儿棒,中午都不睡午觉,小伙伴们上山下河的,穿过农田,去采花、采豆角、抓蚱蜢、摘野果子吃,到小河沟里蹚水,抓小蝌蚪、小虾米、小螃蟹玩。
春天的时候,后面山上农田梗上的梨花、桃花相继盛开,白的、粉的,一片片的,我们随意摘下一枝,把它编成花环戴在头上,感觉自己就变成了童话书中的公主啦。路边的蚕豆也开花了,白的、紫的,像一只只振翅欲飞的蝴蝶,黑色的是它的眼睛,我会盯着她看半天。我们还会把蚕豆叶子摘下来,在手中揉几下,然后放在嘴边吹,可以发出呜呜的声响,我们叫它 “响子”,带着花儿吃着“响子”就这么快乐地奔跑在山上田间。再热一点,蚕豆成熟了,我们也会摘两个放到嘴里尝尝。
到了夏天,桃树结果子了,看着桃子长成形了,还没等桃子成熟,我们就忍不住要摘两个尝尝鲜,那是青涩的味道,然后扔在地上,过两天再摘两个尝尝,直到桃子成熟,那个时候能够得着的已经没有啦。胆子大点的男孩子会爬上桃树去高一点的枝上摘,我们在旁边放风。有的时候会碰上农民,我们就赶快跑,一溜烟地就跑没了,只听到农民在身后骂,然后骂声越来越远,我们跑回家了也就安全了。
中午的时候,我们都不睡午觉,常常结着伴儿去通往水库的山上玩,然后再沿着小溪蹚水下来。小溪里有小蝌蚪、小虾米,还有小鱼儿,游的还挺快,我们用泥围一个圈,这样就好抓多了。我们还搬开一个个的石头,看看下面有没有藏着个小螃蟹什么的。
到了傍晚,我们会去树上抓金龟子,用线拴在它的脚上,然后看着它飞来飞去。
秋天,稻子成熟了,稻穗儿垂下来,黄澄澄、金灿灿地一大片,一望无垠的稻田里弥漫着丰收的气息。农民们收了稻子后,我们就跑到田里去抓蚱蜢,这个时候的蚱蜢最多也最为肥美,稻子一收完全都跳出来了,很好抓。我抓了好多蚱蜢,把他们拴在草绳上、装在瓶子里,带回去喂鸡。小鸡们见了立刻围上来很快就吃完了,看着这情景我也很开心。有时我还会把小鸡直接邀到田里去,让它们吃个够。田里不仅有蚱蜢,还有掉落在地上的米穗儿,为了帮助消化鸡还会找小石子吃,看见它们一个个胸脯鼓起来,就知道它们吃得心满意足了。农民伯伯们收完稻子后会把稻草堆在田间,过一段时间再把它们烧掉,妈妈告诉我这样明年田地才会更加肥沃。这个时节秋高气爽,我们在田间跑啊、跳啊,在稻草上打滚、翻跟斗,就像是踩在地毯上一般。有小伙伴在稻草上侧手翻,好酷的样子,我也学着翻,练了好多次,还是不得要领,一翻身子就歪到一边去了。这个时候,野生的小苹果也成熟了,漫山遍野的,红红的很好看,还可以摘下来吃,甜甜的。
冬天,我的印象里就剩下关于风的谚语了,“昭化的葱、广元的风”, 寒风凛冽,耳边全是呜呜的山风。我的手也冻坏了,长了冻疮。父亲说要用热水泡,就这么泡了一阵子居然还泡好了,以后再也不长冻疮了。
现在再回去,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我家住的地方已经夷为平地,后面的山也削平了,已经找不到当年玩耍的农田和溪流了,而这些野趣和那个时代却一起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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