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海薇阁单月征文」第一期【乡村】
农村孩子的乐趣,在广阔的天地之间。
田间地头的一切东西,都可以成为我们的玩物。
我们能跟树木花草玩,能跟飞的爬的跳的游的玩,能跟水和泥巴玩。
儿时最爱看战争片:《上甘岭》、《英雄儿女》、《南征北战》、《地雷战》、《地道战》、《铁道游击队》、《平原作战》,还有专门歌颂儿童英雄的《小兵张嘎》、《闪闪的红星》、《鸡毛信》等,每一部我们都这村看了赶那村看,不知看了多少遍。
受这些电影影响,空闲时玩打仗,是我们男孩子最热衷的游戏,而树枝就成了我们玩打仗时必不可少的“装备”。
用青青的柳条编成帽子戴上,折一丫有横生分支的树枝或柴棒,端起来就是冲锋枪,嘴里“突突突”,作势一阵横扫,“敌人”就倒下了一大片。松球、玉米棒芯等,那都是手榴弹,扔出一颗,喊一声“轰”,在我们的眼中,仿佛看到了“敌人”的血肉横飞。
大家都想当队长当英雄,有时争不下时,只好轮着来。如果你有一把手枪,不管是木头的还是泥制的,你就能当队长当英雄。
村里有个土窑,生产队在那烧制砖瓦卖,做砖瓦的黄金泥是从村后的东山脚挖的,把那里挖成了一个大坑,我会去边上挖一些做手枪,晒干后涂上墨汁,挥舞着它,就能指挥小伙伴摸爬滚打。
除了用泥做手枪,还和小伙伴做玩家家用的凳子、桌子、锅碗,捏鸡鸭猪狗等。
当然,这些动物我们都只能捏出大致的轮廓,但眼睛必定是分明的,或用木炭或用黑豆,一点缀上去,它们看上去就真的像有了生命似的。
我们也用树叶和草做物件,比如用芭蕉叶做扇子,用杨树、梨树叶做小畚箕,用紫云英的花叶做花环、做眼镜……
红薯的叶很大很软,可以做很多好玩的。但我做的最多的是,用红薯的叶柄给妹妹做首饰。将叶柄半圈去皮,再掐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然后隔一小段挖去一小段,几根接在一起,挂在脖子就是项链,挂在头发上就是珠串。
村后的北山满是枣树,八九月间枣子成熟,吃完香甜脆口的枣子,有时我们将枣核收集在一起敲枣仁。枣核是线锤形的,而枣仁却是扁谷形的,不论黄红紫黑,都色彩鲜亮,光滑如玉。女孩子们把那些饱满丰润的美丽枣仁用线穿了,当项链,当手镯,精致漂亮,别有情趣。
与女孩子爱美不同,男孩子更喜欢斗叶、斗草。
斗叶多选择叶柄长且柔韧的树叶,如桑叶、法国梧桐叶、枫树叶等,斗叶时双方将叶柄十字交叉,各自捏住叶柄,使劲往自己方向拉,谁的先断了谁就输。
玩斗叶最好的时间是秋天,叶子黄落,叶柄更富有韧性。我们就在树下寻拣那些柄粗壮且略干的,与小伙伴进行现场打擂赛。斗输了的,嚷嚷着继续低头寻找,得胜的就洋洋得意,大呼小叫,热闹非凡。
斗叶就是单纯斗叶,但斗草我们会押上一把、甚至半筐猪草。
斗草一般都是春夏间,农村的孩子空闲时都有拔草的日常任务,拔草过程中,小伙伴常常会聚在一起斗草。
有时是文斗,比谁拔的草品种最多,也有指定一个品种,比谁找的最大或花开得最盛最漂亮。不过文斗多是女孩居多,我们男孩爱武斗,像斗叶那样,谁的草不断就谁胜出。
最常用来斗的是车前草,车前草多当道而生,不怕车轮碾压,人畜踩踏,其韧性可想而知。还有叫牛筋草的,听其名即可知其韧性十足,也是极好的斗草材料。
斗草跟斗叶一样,要找老点且根茎粗壮的,还得有一定的技巧。斗草时将最粗壮的地方和对方交叉,双手尽量捏得离交叉点近些,就更牢,突然主动发力,得胜的机率会更高。
我们男孩子还喜欢直接从野外抓小动物玩。
我们会抓了天牛、螃蟹等,用线缚了,和弟妹一起牵着玩;也会捉了知了、蟋蟀,关进小竹笼,听它们唱歌;还会捉了萤火虫放在玻璃瓶中当星光。
夏夜里,我们男孩子有时玩得很野,将萤火虫扔在石板上,用鞋踩住往后一擦,石板上就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荧光,比绿萤石划出的火光持久得多。
我们甚至在石板上踩萤火虫比赛,看谁踩的萤火虫在石板上留下的荧光长而亮。后来知道萤火虫是益虫,便很后悔当初的无知和残忍。
最有趣的捉螳螂去吓唬人,常见的螳螂不但具有绿或焦黄的保护色,并且体形拟态如草叶、枯枝,模样非常吓人,三角形的头,能自由转动的长颈,明亮突出的复眼,特别是两只前足像两把大刀,上有一排坚硬的锯齿,末端还有一个钩子。
有时螳螂会举起两只前足,上下晃动,摇头晃脑,仿佛在参拜什么。乡间传说被螳螂拜到就会生病,一看到我们拿着螳螂过去,胆小的人就赶紧躲开,特别是女生,立即尖叫地跑得远远的。
春回大地,鸟语花香,我们的哨声也开始响彻四野。
池塘边有一种革命草,可以喂猪,长得壮的有指头粗,中空,折一段,就能嘀嘀嘟嘟地吹出哨声来。有时我们用春笋壳给哨做个喇叭筒,吹出来的声音就更响亮了。
田野中凡是草秆中空的都可以做成直筒哨子,做直筒哨子其实很简单,比如你可随意地掐一段洋葱圆圆的叶子,放进嘴里吹。
如果你吹时感到很费力,但仍没哨音发出,说明太长了,可掐短一点再试,直到吹响为止;如果你吹时很轻松,没有任何阻力,也没哨音,那是太短了,走气了,只能扔了另掐一根。
叶管粗的必须长些,叶管细的应当短些才能吹得响。但太长了不响,太短了也不会响,在一定长度里都能吹响,但长些的哨音就尖细明亮些,短点的便低沉浑厚点。
最清脆响亮的是初夏麦哨子,麦秸秆比较坚忍,可以做成直筒哨子,也可留着一个节头,用指甲剖开靠节头的地方,就能吹响了。
麦收季节最是热闹,到处都有孩子们嘀嘀嘟嘟的麦哨声。
盛夏时节,玩水是我们农村孩子最好的解暑方法,在水中可以打水仗,比游泳速度比扎猛子远比闭气时间长,还可摸螺蛳抓河蚌。
荷塘通常是禁止我们孩子下水的,因荷塘淤泥多,又长满亭亭荷叶,无法展开手脚游泳,容易溺水,且因视线不好,溺水时不易被人发现, 所以常有荷塘淹死人的传闻。
但我们却不惧大人的警告,往往偷偷约上几个人下野外的荷塘,采摘荷叶、莲花和莲蓬。
荷叶连杆擎着便是“雨伞”,摘掉杆子倒扣在头上,则是斗笠。
莲蓬中的莲子白嫩香甜,非常好吃,一定会和小伙伴分享。
最好玩是的莲花,一瓣一瓣掰开,便是一只只粉红色的小船,当小船飘满小半口池塘,莲花只剩下了莲房和花蕊,我们用线缚住花蒂,绕上很多圈,爬到楼上拉住线头从窗户中往下放,莲房旋转起来,花蕊展开了,正像个带着金色光晕的小太阳飞旋垂落,煞是好看。
60、70后农村孩子的童年,虽然有些贫苦,但自小知稼穑艰难、懂为父母分劳解忧的我们,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生活丰富多彩,乐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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