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蘋安
过去,我的家乡一到冬天,就会下很大很大的雪。一夜北风雪花飘飘落落,潇潇洒洒地盖住了我们去上学的田间小路,一眼望去全是雪,不知哪里是田,哪里是路。
天一亮,我们这些早起去上学的孩子们,踏着又小又旧的小胶鞋来到村口,往白白的大雪上一脚踩下去,陷入雪窝里,破旧的小脚鞋里便是一堆一堆雪随着一阵凉凉的感觉拥进来,伴随着脚丫子的温度,瞬间变成了雪水渗透到脚趾头上,脚底板下,马上就会感觉到冰冰的,凉飕飕的不敢再继续踩下一脚了。
迅速地从雪窝拔出脚来,龇了一下牙,怂恿一旁的小伙伴,“嗨,大士,你走在前面开道。” 大士左右看看,我们没有比他的胶鞋帮子高的,他穿了他哥哥的大胶鞋。于是,大士耀武扬威地走在了前面,果然雪不会埋住他的胶鞋。
大士在前面走,我们一帮小的在后面跟着,他走一步,在雪地上就印出一个大脚印,我们的脚也随着脚印往前走一步。大家叽叽喳喳,浩浩荡荡地踏在雪地里,向学校走去。
走出村子以后,半道上,我们离学校有两公里,大概还有一公里的样子,放眼望向周围,除了白茫茫的雪地,什么也看不见。
大士突然,直接站立不动了,在我们正疑惑的时候,他突然,直棱棱地像个擎天柱一样住后一倒,瞬间雪被压了下去,大士的整个身子踏陷入雪窝里了。
然后,他大声的说,“你们过来两个人,一人拉一个我的胳膊,把我给拉起来,我给你们变个魔术。”
我们过去俩人听话地把大士拉了起来,眼睛盯着大士期待着魔术这个新鲜的表演。
大士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一回头他指着雪地上,他刚刚躺出来的和他一模一样的影子,趾高气昂地说,“这就是魔术,世界上独一无二。” 我们全都被他神气活现的样子逗乐了,异口同声地说,“骗人,谁不会。”
接下来,我们每个孩子都学着大士的动作,躺了下去,雪地里留下了六个高低不同的大雪压出的孩童的小身影子。小六子还站在大士后脑勺的位置撒了一泡“狗尿”。大士在他屁股蛋子踢了一脚,他一个踉跄趴在了雪上啃了一口大雪,满嘴白糊糊的。
大家又嘻嘻哈哈的跟着大士往前走,快走到学校的时候,有人眼神好使,发现学校的大木门竟然没开,快步走到校门口处,门口贴了一张纸,上书,“今日大雪,临时停课。”
孩子们沸腾了,开心地欢呼雀跃,手抓雪球砸向了大门,砸向围了一圈的红砖外墙,砸向了对方的胸口,脑袋上,闹腾得欢极了,那是最纯粹的快乐,那是最可爱的游戏。
那雪仗打的孩子们脖子里,头发上,鞋子里面,厚重的大棉裤腿上,雪浸湿了棉衣袖子,完全忘记了回家是要吃紧耳朵了,不知今天几个孩子的耳朵要遭到母亲提得老高了。
大家玩累了,又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树立在那孤单的小学的破旧的大木门边上,像极了战场上威武的卫士,保卫着祖国的花朵,保护着这美丽的、纯净童年时光。
蘋安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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