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友谊会是什么模样的?早年前看安妮宝贝的前期作品《七月与安生》的我曾以为:友谊被描述的如此精彩怕是只此水平了吧,但是如今回头看,这份作品太过笔触用力的强调:青春的残酷和七月与安生独一份的特殊友谊,这种略有些形状奇怪的友谊并不靠近人群也不靠近世间普通的我们,也许它是美的,多了很多的巧言令色,但就失去了平凡真实的意味。
这段时间,HBO的新剧《我的天才女友》这部剧除了延续HBO一贯的高制作水准外,在内涵深度上也让人眼前一亮,剧名“我的天才女友”,改编自意大利作家埃兰娜·费兰特的同名小说,是“那不勒斯四部曲”的第一部。是目前意大利最受欢迎的神秘作家。我想真诚至粗鲁,深入至尴尬,细腻至赤裸的呈现方式,使这本书张扬着独特迷人的个性。
你说友谊的真实模样——《我的天才女友》女性之间的友谊总是十分微妙诡谲的,暗中较量,相互嫉妒,彼此猜疑,有时因为对方陷入跟自己同样的困境里的小心思得到安慰,但又会为对方从绝境中获得成长或解脱而感到真诚的高兴。希望她好,又不希望她太好,尤其是比自己要好。渴望竞争超过对方,又希望彼此毫无保留的依赖对方。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至亲至疏,很难道明的隐匿心情。这本书具有狭窄的女性观念,却又绝不仅仅甘心局限于此的一场深细人性解剖。
在1940年,在那不勒斯的贫民区,见证了两个女孩的童年和少女时代。两个相互欣赏,相互羡慕,相互激励,甚至相互嫉妒的灵魂成长故事。埃莱娜和莉拉,在那个城区中,她们分别是好女孩和坏女孩的代表,埃莱娜乖巧上进,听话好学,而莉拉古怪深沉,精准的判断力和疯狂的行动力两者结合让她成为一个十分特立独行的女孩。恰恰这样两个看似没有共同点的女孩,却因在精神世界至高点碰撞出的火花而成为了互相帮助、互相折磨的一生好友。
一段友谊有时候就是从不理性的要成为对方开始。莉拉看起来总是那么漫不经心的走在前面,她早慧,极有天赋,而埃莱娜只是按照形式一步一步笨拙而吃力地追赶着,这种差距感常常令她感到自卑与折磨,她常常感觉自己越来越丑陋,她希望这种感觉能消退,但自卑和羞怯感却越来越强烈了。
埃莱娜不知不觉想变成莉拉那样轻轻松松就可以取得优秀的人。从童年时代,她就落在莉拉身后学习她走路的样子,说话的方式,投身对于莉拉的关注莉拉甚至超过了自己,当她无法知道莉拉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就会焦躁不安,精神沉郁,甚至有时会觉得生活里没有了莉拉,活着都不再有意义。“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埃莱娜的这句话的坚定与稳固,即便莉拉不在她的身边她也决定像她一样处世行事。或者说由她来接替自己的位置。
家境的贫穷与父亲的暴戾使莉拉小学毕业后被迫放弃了学业,在鞋匠铺子做父亲的帮工,两个女孩儿的命运从此走上了不同的方向,即便如此,这场友谊的拉锯战依然从未停歇,她们仍然暗暗角力,愤恨、诡计、背叛,没有固定的形式与规则挑衅着彼此,掀起一次又一次的激浪,这种感情它矛盾、时庄时谐、有讽有颂,但她们仍然无法失去彼此,她们需要彼此才能拥有自己。正如埃莱娜所说“我和莉拉,我们俩在一起战无不胜——我们只有在一起,才能捕捉到那些颜色和声音,还有那些人事。”
即使很多次埃莱娜都想逃离莉拉,她令人捉摸不透,她是那么反复无常,出人预料,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我有时候从学校里回来,我远远地绕开,不想经过她们家的铺子。假如我远远看见她,我也会因为焦虑改变路线;但后来我实在抵挡不了,向她走去,就像命中注定一样。”
埃莱娜又是多么渴望与莉拉交谈,她希望引来莉拉的注意力,希望她能介入自己的体验,让她能感到,她正在失去自己的一部分,就像自己担心失去她一样:
“她会问我那天上什么课,问我学了什么?她要我具体的回答,如果回答的不够详细,她会问我一系列问题,让我觉得很焦虑,觉得自己学得不好,没办法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在寒冷的早晨,我黎明即起,在厨房里复习功课,和通常一样,我感觉自己牺牲了清早暖哄哄的被窝和睡眠,不是为了在那所阔人学校的老师面前表现自己,而是为了在鞋匠的女儿面前不丢脸。因为她的缘故,我早餐也吃得匆匆忙忙,一口气喝下牛奶和咖啡就跑上大路,因为我不想错过和她一起走的那段路,哪怕一米。”
十六岁的莉拉急于改变自己的命运,她知道自己不似埃莱娜那样幸运,被安排。她选择了极端速成的方法主宰自己的命运,想要越过虎视眈眈的困境,只为找到体面明丽的出路。奥当利维耶罗老师看到变得明艳动人的莉拉时评价她说:
“赛鲁罗小时候头脑的聪慧没有找到出口,最后她的美都展现在脸蛋和胸上,还有大腿和屁股上——那些美在这些地方都会昙花一现,就像从来没拥有过一样。”
惋惜莉拉小时候是个多么有天赋的孩子。这个曾经说过“我不会爱上任何人,我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写诗”的莉拉,却执着的决定嫁给肉店老板的儿子,城区里最富有的男人,她的美貌像拭去灰尘的宝石愈发夺目,可是她的心却好像黯淡无光了。最可怕的是,曾只为真诚的爱情动心的莉拉,怎么甘愿堕落尘俗,嫁给一个彼此之间需要维持利益往来的男人。
最后故事在莉拉一场盛大的婚礼中结束,埃莱娜在莉拉结婚那一天的早晨去为莉拉梳妆,对埃莱娜说,“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继续学习。”埃莱娜只是无力的笑说事实并不是那样。莉拉坚定的说,“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天才朋友,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厉害,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
你说友谊的真实模样——《我的天才女友》穿过喧闹的酒席,她看见人们都在笑,因为荤淫的段子,滑稽可笑的表演,看着城区人们贪婪,丑陋,她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着油腻的思想,像一头意识空缺的猪,埃莱娜心中陷入了极大的痛苦,她像一头绝望的困兽,她觉得像莉拉这么厉害的人都无法离开这里,将在这个庶民的泥塘中越陷越深。
正如多年前她们逃学的那天:
“尽管天开始下雨,我还是想继续走下去,觉得自己远离了所有人和事,去遥远的地方——这是我第一次发现的东西,这让我忘记了所有担忧;但莉拉返回了,那本是她的计划,但下雨之后,她放弃了大海,决定回到我们居住的城区。”
你说友谊的真实模样——《我的天才女友》本书前言采用歌德《浮士德》的诗:
上帝:是的,你什么时候来都可。
我从来没有仇恨过你的同类,
以及那些不顺从我的人,
讽刺——是我最不讨厌的行为,
人类最容易气馁,它们很快就会进入永恒的睡眠。
因此我很乐意给他们找个同伴,
充当魔鬼的角色,刺激他们。
我想这是否正能诠释女孩子友谊的真实模样吗?——它尖锐,不甜美,有时候令人破碎,今人陷入无边镜的痛苦之中。
可是我没有莉拉,我只有不断拉锯的两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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