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灯光非常明亮,我躺在手术台上。从手术推车翻上来的,身上插着各种输液的药管。
半小时前,我洗干净身体,穿上松垮垮的手术服,躺在手术车上,转进电梯,滑过嘈杂的麻醉大厅,头顶是快速闪过的灯光,耀眼且迷惑。
人类的一种非日常实验,我是其中的重要参与者。
我的期待,在求生和怕死之间摇摆。我其实无法很好地调整我的期待值。
其实手术后的200多天里,我一直无法调整好。
有时候,我会深陷在身体的折磨和悲观情绪中无法自拔;有时候,我会清晰地看到眼前有一条路,我走得铿锵有力,仿佛回到运动场指日可待。
苏珊桑塔格在她的《疾病的隐喻》中用疾病来隐喻政治环境,她使用一种理性的知识考古学来看待疾病本身。利用它来表述,它是一种隐喻实践,的确为那种把社会比作身体——一个由“大脑”很好控制着的身体——的由来已久的描绘方式增添了某种新的东西。
而我也偶尔陷入连续几天的抑郁中,这种状态谁都无法言说,我内心有一个祥林嫂反反复复地检视伤痕的反映,有时和生病的身体冷静对话,有时对他使用暴力和发脾气。
我就像约翰克里斯多夫那样,身处3楼的卧室仿佛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楼底大厅大大门打开寒冷的空气弥散进来。
很久就想系统地记录康复的过程了。但这何其需要勇气,因为我连是否能完全康复都不确定。
是给有类似患痛的人有所借鉴,还是以一个情绪案例去展示一个病人的心理真相?
最后我决定都不想了,为自己的开心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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