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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离别时刻
办公室主任岗位干了三年，单位大领导一直有意推荐李少白。同时，他原工作的那个高级别的单位，人事环境也发生了变化，新的领导，还有一些原来的同事，有的也一直怀念李少白，怀念他的各种好。加上五年的基层磨练，成长的也差不多了。在多重因素运作下，李少白获得提拔，终于要飞离凤凰街了。
离开凤凰街那天晚上，老高和老梁陪着李少白，在单位附近的大街小巷逛了一阵子，来到他们最熟悉的那个酒馆，坐了下来，边喝边聊。
老梁说：“小白兄弟，我早就说过，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被贬谪来的，不会一直沉溺在我们这种基层单位。哥哥舍不得你走，可是呢，哥哥还是祝福你。今后一定好好干，为咱们兄弟争张脸。另外呢，哥哥带您读的那些书，可千万别荒废了，这对于你今后的安身立命，都是很有价值的。”
李少白说：“老梁哥哥，你说得我全都记住了。凤凰街的五年，是我一生中青春闪烁的日子，也是一生中最值得回忆的时光。我感谢上苍，他给予我了这样一段难得的经历，让我深入融入社会，经受真正的锻炼。他给予了我无穷的快乐，我永远记着，咱们一起读书，一起玩游戏的那些美好时光。更重要的是，他给了我真正的友谊，说真的，没有你们两个老哥哥在背后支撑，兄弟我是走不到今天的。”
“小白这样说就见外了。”老高接过话来：“说真的，人与人之间，真诚对待是彼此相互的。你满腹的才华，如果不是因为不公正待遇，是不会沦落到我们这里来的。你工作勤恳，业绩突出，这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待人诚恳，与人为善，咱们的人生际遇可能有差别，可从根本上讲，做人的本质是一样的。”
“嗯，嗯，今后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两位老哥哥曾经的关心呵护，我走之后，希望你们两个哥哥，有时间也能常常去看看我。”李少白边说，眼圈开始发红。
“算了，算了，”老高摆了一下手：“小白兄弟，你走之后，从身份讲，你和我们之间就有差别了。你会有属于你的新圈子，要按照新的规则行事。你们那金碧辉煌的大楼，我和老梁也不愿去。你们那等级森严的制度，压抑异常的氛围，我和老梁也都受不了。只要你还能记着我们两个老家伙，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哎，我说老高，这话你讲得就过分了，这个小JB无论跑到哪儿，也都是从咱们凤凰街飞出去的嘛。”老梁的酒喝得有些多了：“我说小白兄弟，刚才老高说了，你们那大衙门，我们两个老兄弟都不想进的。可凤凰街不会消失，你有机会的时候，经常给我们打个电话，常过来陪我们坐坐，这点总能做到吧？”
“两位老哥哥的话，我全都记住了。紫金山长在，秦淮河长流，我永远是凤凰街的一分子。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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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月如歌
终于下班了，李少白拿了两瓶好酒，坐上出租车，向着凤凰街方向赶。
望着路上疫情消逝后逐步恢复的车流与活力，李少白思想的阀门，依然没有关闭。
离开凤凰街后，他在一个全新环境里沉浮，几多欢笑，几多忧伤。但他常常怀念在凤凰街度过的那些日子。
那里的办公环境虽然简陋，但空气是新鲜的，阳光是明媚的。那里的人们虽然粗鲁质朴，但本质是纯真的，无论是话还是屁，大家说过放过也就罢了。那里经常会直面各种复杂尖锐的矛盾，但一旦顶过去，他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属于自己支配的空间。而不像后来的日子，在冠冕堂皇外壳下，更多的，是谨慎、压抑、空虚、无聊，以及有些自己都能明显感到的，许多毫无价值的时间精力付出。
刚开始离开的那段日子，李少白和老梁老高联系还比较紧密，特别是烦闷的时候，他们会提前电话约好，赶到凤凰街一带，一起轧马路，一起喝酒，一起吹牛，一起说脏话骂人。发泄过了，重新回归自我，按照各自的人生轨迹前行。但随着岁月的流逝，每人都有属于自己不同的生活，他们之间的联系，也渐渐不像以往那样紧密了。
出租车的音箱里，传来郑智化那首经典老歌：
如今的我，生活就像在演戏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
总是拿着微不足道的成就来骗自己，
总是莫名其妙感到一阵的空虚
总是靠一点酒精的麻醉才能够睡去
听着听着，李少白感到自己的眼圈红了……
酒店到了，老梁和老高已在等他。
随着岁月的磨蚀，两位老哥哥都开始变老，酒量也大不如前。老梁还在原单位工作，身体还好，还是一味地沉溺于自己的经典文化世界，只是家事诸多不顺，有些烦躁。老高呢，在李少白离开凤凰街几年后，交流到另外一个单位，他家境不错，就是身体状况不是太好。
三人的酒喝得差不多了，老板安排美女经理过来敬酒。李少白知道，分别的时刻又要到了。
李少白打开窗户，外面就是车水马龙的凤凰街，回想着自己在这里度过的岁月，回想着三人之间的情谊，看着面前两位鬓角已经斑白的老哥哥，泪水，又开始不争气地在眼圈里打转。
老梁说：“小白领导，别伤感了，有外人在这里呢。此情此景，哥哥考考你，来首诗吧，烘托一下气氛。”
“老梁哥哥，兄弟情绪不佳，没才思做诗，还是借花献佛祖，用李太白的一首诗，表达一下当下的心情吧：
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
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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