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学森曾经提出了著名的“大学之问”,为什么现在的大学再也培养不出大师了?从前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直到最近读了一些民国大师的故事,才发现我们这个时代缺点什么。
诚然,时势造英雄,大师的培育是需要历史和机遇的。民国有那么多的大师,的确有外部推动力,那个时代是新旧交替期,社会动荡不安,思想管控不严,加之开放自由,西方先进思想自然而然地传入。很多大师都接受过新式教育,有着西方先进思想的启蒙,他们有着更多的文化包容性,有着更开阔的文化视野。就拿那几个著名的文学家来说,他们大多学贯中西,不仅本专业,更有其他各个领域。很多著名作家都掌握好几门外语,巴金的书房里有十几本外语字典,胡适通晓中英法等五国语言,郭沫若翻译过好些外国著作。这些人不仅有着专业的译作能力,还有着超强的文学功底,他们的思想和格局包容世界。
在生活上,这些大师们也有着很好的尺度和风度。民国抗战时期,国家动乱,很多大师们也被迫流离失所,有些曾经生活很优越的文人也被迫过上了苦日子。就拿林徽因来说,她从前是大家闺秀,出嫁后也是名门望族,在北京过着非常舒适的生活。后来,炮火毁坏了她的幸福生活,日子一天一天地拮据起来。她曾写过一篇文章《窗子以外》,写自己从前生活在窗子里,只是安逸地过着自己的生活,直到窗子被打破后才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看到自已与广大劳动人民的生活差距,品尝到生活的辛酸。但是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仍然熬过了那样艰苦的生活。在战争时期,她陪梁思成考察全国各地的建筑,在路途中借宿的住所环境极其恶劣,盖的被子上有前人留下的血,炕上跳骚乱飞,即使是现在的人也不能忍受,更何况这样一个名门闺秀,可是她毫无怨言,默默承受,陪着梁思成考察了许许多多的地方,为中国建筑研究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战乱时期的确很苦,但这些大师们坦然走过,他们并不是对生活上的痛苦毫无知觉,只是他们大都秉持着精神优先的理念,在黑暗动乱的年代里让精神上的快乐去弥补生活中的苦楚,苦中作乐,风风雨雨随风过,凭着一颗坚毅果敢的心走过苦难岁月。
在交游上,这些大师们胸怀宽广,坦诚相待。比如沈从文和巴金,李健吾和巴金,亦或卞之琳和李健吾。这一对对在学术研究上大都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经常为了某一文学观点争得面红耳赤,在报纸上互相责骂,可这一点儿也不影响他们的友谊。沈从文自杀时巴金去看他,巴金被批斗时,沈从文仍旧给他写信,那时巴金妻子拿着信含着泪水感叹到还有人记得他们。李健吾得知巴金平反后,激动得一夜睡不着,凌晨三四点爬起来给巴金写信。
这些人比我们经历的更多,比我们知晓的更多,也比我们更复杂,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比我们现代人更通透,更有一颗赤子之心。折腾半生,历经沧桑,笑起来却仍像孩子一般明朗。他们身上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东西,也有很多当代人缺乏的东西,这缺乏的东西,便是大师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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