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大作家,越大越喜欢,一有时间必定努力拜读他们的传世之作。
那些头发花白眼神犀利的,或者只有相片和作品留存的大作家们,我固然是喜欢的不得了,然而那些正走在成为大作家的路上的年轻人,更加让我心生赞叹。
在我所知道的、活着的年轻作家里,我认为最值得赞叹的有两个:蒋方舟和韩寒。
这是两个集天精地华于一身的人,天时地利人和已经全占,要是不修炼成佛实在是没有天理。但如果要下注的话,那么我压的是蒋方舟。
我的理由是:跟韩寒比起来,蒋方舟活得不怎么快乐,并且这不快乐,现在看来,是循序渐进型的,也就是说没什么意外她会越来愈不快乐。
我并没有咒她,真的。这无关乎地位、知名度、著作的水平等等,这只跟作家这种动物的宿命有关。
越是深挖到人类骨髓,往人的心底去的作家,越是忧郁的,敏感的,患得患失的。
而韩寒的问题在于赛车,这种强刺激性的活动救了他,或者说,毁了他。他人生中除了写作还有其他地方可以撒野,因此他要快乐许多,也因此而冷静许多,平淡许多。
而wuli方舟就不同了。
我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孩的文字是在《新周刊》发的一期特别刊里,看到她与王蒙、陈丹青的名字列在一起。抱着“凭什么”的敌意,我读了那篇《我承认我不曾经历沧桑》。
她当时写到:或许在看遍别人的沧桑以后,不曾亲身经历的事物也可以让人感同身受,但真正面对它的时候,曾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想法,与你体会到的,绝对不会完全相同。那些细枝末节的差异,或许才是人生的真谛所在。
冷静,透着光亮,这是她中学时代文字上就达到的水平,此后便成为她所有作品的底色。当时读过之后我想:终于有个像样的写东西的年轻人了,且看此人后续发力如何。
后来在一边念书一边给新周刊打工时期,她的作品我不喜欢,它们让我想起毕加索有段时间为了生计画出来的那些盘子碗,题材是讨好的,内容是不知所措的。我想她自己也是迷茫的。
再后来,她忽的出落成正经的都市白领,赫然在《圆桌派》上说东道西的时候,我才又重新审视她。新媒体模式下的她看起来还不错,越是被黑笑得越开心,很适应社会这一套嘛。
直到读了《东京一年》,我才从她的众法相中窥见了一片真身的衣角:这个当红年轻女作家,她是不快乐的。
即使支付了一年的时间去随心所欲,尽情的呼吸墙外自由的空气,与三五好友经常推心置腹,尽情的看艺术画廊、演出,或者旅游,或者像村上春树那样跑步,她也依然快乐不起来。
她写到:“如果无法爱自己生活的世道,也无法改变它的话,该如何活着?
难道为了恨它而活着?
恨它、勉强自己爱它、顺从它、奉承它、讽刺它,它都无视你而狞笑膨胀着。
......
我苟活的理由是什么呢?大概我依然卑微地渴望爱和被爱吧。”
类似的感触如颗颗珍珠,散落在结构松散的日记体叙事当中,闪着智者的新鲜而忧伤的光。这几年她的小说平平,但她无疑已经成长为杂文的巨匠。我再一次虔诚爱上了这个年轻女孩的文字。
身为作家,坚持或者放弃,都是枷锁。除非选择死亡,否则无法解脱。这是文坛巨匠们忧郁的根源所在。
她自己承认自己不曾经历沧桑,但我相信她一路写到现在,在物欲横流里穿梭往来,她那追求纯粹精神之花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
但不管怎样,她毕到达了灵魂的深水区。即使这是一场命中注定的逆流而上。累得快要不能呼吸,但从她的文字里,我知道她任然还在奋力向前。
而扮演粉丝角色的我,现在用一颗心理映射的心,祝福她将来真正成为一个世界级的不快乐的大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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