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失神的看着眼前这个“死而复生”的身影，苦涩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阿凝，夜色太凉，你冷不冷？”沈岸轻声问道，宋凝显然没有料到沉默许久的沈岸开口第一句竟是这般，就像是闲聊的家常话一样。她伸手把玩着衣襟上的锦带，淡淡的目光扫过他的消瘦的脸庞，“这算不算你第一次体贴我，沈岸。”宋凝垂下头，青丝滑下来掩住她眼底的落寞。
这个小动作落到沈岸眼里，他只觉得心疼无比，究竟是什么蒙蔽了他的双眼，使他伤了这个脆弱的女子，“阿凝，你饿了吗？我给你去备些吃食吧。”沈岸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一面回头不住的望着宋凝，一面向湖岸走。
宋凝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但只是一瞬即逝。她神情很快恢复到平静如水的样子，银白的月光透过长长的睫毛，在她清秀脸庞上留下了细碎的阴影，她扭过头去，一字一顿的说到：“沈岸，我，已经死了。哪里还感知得到冷暖，感知得到饥饿呢？你不要再骗你自己了，这种无谓的掩饰又有什么用，你是个聪明的人，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沈岸的背影停滞住了，他没有回头看她，只是不停的摇头，喃喃自语着：“阿凝，你在说什么呢…你回来就好，你一定累了吧，待会我送你回房休息…”
“我记得我初见你，是在战场上。你提着一把黑色重剑，红色的骏马，沉重的铠甲穿在你身上却很合身。那天风很大，飞沙走石，还和着纷纷小雪，桑阳关前，我站在你对立的战营前。”似乎回忆往事太伤神，她顿了顿，扶额坐在水阁方桌旁。
“我才知道传说英勇无比的姜国大将军，沈岸，就是你。哥哥曾多次提到你，虽说你我为敌，但我清楚，你就是这当世的英雄。看着岩松一般挺拔的你，我第一次有了想接近你的念头。”第一次从她嘴中听到这段被尘封的往事，沈岸不免还是暗自神伤。
他又何曾忘记，初遇她时，她挥舞着长枪，骑马奔驰而来。一个翻身下马，清脆响亮的自报家门：“紫徽枪宋凝前来领教沈岸沈将军的高招！”漂亮的招式令他应接不暇，不过几个回合下来，他明显感觉到她力不从心。他趁机向前，一剑刺向她，没想她灵敏极了，侧身躲了过去，他的剑仅仅挑掉了她的紫徽枪。
随枪而掉的，是她的盔甲。三千青丝随风飘扬，她有些慌张，小鹿般灵气逼人的眼眸此刻抬头直视着他。沈岸明白，一眼就足够沦陷了。如今他在伴着宋凝的话回忆桑阳关的初遇时，那张十七八岁青春的脸在洋洋洒洒的雪花下被冻的发白，紧紧咬住的嘴唇反倒更加鲜红，慢慢慢慢，与眼前这张清冷却大方得体，处事不惊的脸重合。
七年前还是七年后，自己心中终究还是只有她一人。
“那一年我认定你就是这当世的英雄，七年后我发现其实你是我命中的劫数，罢了。其实我已是殉身之人，早就不再对你有恨。今日突然有了意识，游离中回到了这水阁。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会来。”宋凝本就不真实的身影越发飘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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