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亦兵谈不上特别美丽,却也身材窈窕,虽然没有大多女孩子的甜美,却有一股子勃勃的英气,这使她在不知不觉中显露出一种干练。
去杭州之前,乔告诉亦兵,需要把自己好好包装一下,言外之意,她的衣着有点老土,不时尚更不够档次。亦兵不以为然地说:“穿高级时装很重要吗?我前几次自己去见客户没觉出有什么不妥呀!”
“那不一样,你自己去见客户,只是前期联络。这次,各省的局长和处长都要露面,我们要有良好的整体形象。”
亦兵心想,不愧是兄妹,和红英一样虚荣要面子,她想起上次红英来京见部长时,打了一个最豪华的商务车,可惜停在楼下,无人看见,亦兵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胳膊拗不过大腿,亦兵还是去赛特商场转了一下,九十年代,北京的赛特广场是最高级的场所之一,秋天的新款刚到,一身灰色的职业裙装映入亦兵的眼帘,她一看价格,一千三,当年,这个价格的衣服就是最高档了。
亦兵试了一下,确实很不错,裙装完美地提升了她的气质,看上去大方又端庄,她又配了一件高级白衬衣,简直不要太酷帅。
亦兵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心疼得不行,回公司纠结了两个小时后,还是回去交了钱。那时,NCR在赛特大厦办公,亦兵的公司在丰联广场,紧靠朝阳门,都属于东二环。
第二天,乔见了后赞不绝口,“这样就对了,以后无论是见客户还是去厂家都要如此穿着。”
亦兵没吱声,她是典型的天蝎座,她凭借直觉做事,相信第一眼的感觉,喜欢的人会无条件喜欢,不喜欢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表现出高冷。
她第一次见乔的印象并不好。个头太小,五短身材,脸上的大圆鼻子让她觉得有点可笑,但他的眼神睿智,学习能力超强,亦兵对NCR的大英文合同一头雾水的时候,乔已经罗列出若干问题,要和厂家再谈一次了。
厂家很势利,一开始半信半疑地对待他们兄妹俩,后来看到他们很快拉起了实力雄厚的技术团队,渐渐有了信心,说话也比过去客气了许多,不断发出邀请,让销售和技术人员来北京参加培训,当然,培训时,新星公司也会出现。
培训结束后,通常会一起吃个商务餐,有时厂家的主管买单,有时是乔买单。
赛特大厦的一层有一家日本火锅面刚进中国,服务员当着客人的面,把新鲜的牛肉放入水中,看到牛肉的颜色变了之后,依次放入手擀面条和青菜,最后放入芝麻,蒜末和香菜,简直不要太好吃。
火锅面做好之前,有日式料理,烤鳗鱼,炸洋葱圈,海带豆腐汤,一道道端上来,灯光照映着雾气朦胧,一桌人被日本清酒俘获,微醺,恍惚中大家都放松下来。
“乔,干一个。”欧文有点不怀好意地说。
欧文是香港人,他个头不高,皮肤白皙,鼓鼓的脸上架一副眼镜,表情含蓄,几乎从不大笑,即使微笑也只是微微牵动一下嘴角,温暖不会到达眼底,他早年在英国留学,持英国绿卡被NCR雇用,他负责所有代理的技术支持,
他看不惯乔,觉得乔是混在圈子里捞世界的人,在他眼中,正经人分两类:一类人懂技术,比如他自己,一类人懂商务,比如红英。
红英在此之前已经经商多年,经验丰富,只要她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人和事,NCR上上下下都很佩服,当年,NCR,IBM,NTT几个大公司都想挤进中国市场,还是红英帮了大忙,才将NCR列入了供应商名单,但是乔不过是靠着妹妹来分一杯羹的,欧文在饭桌上对乔说话的神情,亦兵已经看出了几分。
“我不行,什么酒都喝不了,亦兵可以和你干。”乔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不行,上次红英替你喝了,这次又让亦兵喝,别人都喝了,要你干什么?你不是总经理吗?不喝酒怎么打市场?”欧文的不屑已挂在脸上。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尴尬,亦兵不知如何是好,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举起的酒杯僵在半空。
阿勘出来解围道:“听说下个月有个邮电行业大会在杭州召开,届时,你们会派人过去吧?”
阿勘对兄妹俩肝胆相照,因为没有红英的引荐,也没有他的今天。
“是的,我们已经开始做准备了,主要的销售都会过去,我们已经在西湖酒店定了房间,这样方便介绍交流。”乔有点讨好地对阿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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