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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1

2019-10-21

作者: 一遇长安 | 来源:发表于2019-10-21 20:25 被阅读0次

    景若光终究出现在了幼稚园里,妈妈只是将她托付给大姑就急着离开了。妈妈走得那样的快,不出几秒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景若光的眼眶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脸颊上多了几条泪痕。

    这个叫幼稚园的地方的饭真难吃,每次里面都有猪肠。景若光吃饭很快,当她把碗交给老师时,老师就会往碗里再添粥,她垂头丧气的端回座位上,又不敢说出那句“老师,我不想再吃了。”

    “给我吧。”同桌的男孩附在她耳朵上小声说。他观察了许多天,发现这个总是不讲话的女孩子总是喜欢对着第二碗粥发呆,便逐渐猜到了原因。“以后你可以吃得慢一些,这样子就不用吃第二碗了。”

    有些诧异,来到这里这么多天,同桌的男孩还是第一次跟她说话呢。对哦,可以这样子,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

    “谢谢。”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跟男孩道谢。

    大姑家除了有一个小表弟,还有一个正在上初中的表姐。大姑家的房子很新,但是很小,建在马路边,晚上的时候时常有飙车的声音。她就睡在临马路的这间房间,和表姐挤在一张床上。

    表姐不喜欢她,她能感觉得到。

    睡觉的时候将她挤到角落里,只能蜷曲在床的一角,夜晚风从窗户灌进来,被子却全被表姐包在身上。看她的眼神满是厌弃,大姑买来的豆浆说好的一人一袋,最终都进了表姐的肚子。

    表姐和大姑经常吵架,她总是找到机会就躲开,有时候就到屋后的田野上玩耍,有时就站在门口数过去的汽车,就是看着阴沉的天吹着冷风也比在屋里暖和。也有避不开的时候,她刚下楼遇上了刚和大姑吵完架跑上楼的表姐,表姐恶狠狠盯着她,咒骂:“都是你,你为什么要来我家,你为什么不去死!”

    果然呢,妈妈嫌她麻烦将她送到这里,奶奶嫌弃她是女孩,表姐和大姑因为她的存在矛盾扩大,她或许是不吉利的。

    她想过逃走,从来到这所幼稚园开始就有的想法。那天她惶恐不安的独自在一群嬉戏玩闹的同龄人中间,有一位妈妈送了孩子过来,孩子不肯待在这里一直在哭,老师拿着比QQ糖还粗的绳子捆了手脚,然后系在了窗户的铁杆上。孩子蹦着跳着,挣扎着想要脱离绳子去寻妈妈,一直哭着,最终累了就蹲在墙边睡着了。

    于是班级里再也没有人哭着找妈妈了,她也不敢再有从这里逃跑的想法。

    偶尔景若光也有创新的想法,总是走着小路回大姑家的日子,走水泥路回家的想法突然有一天就在脑里产生了。

    这条光滑平整的水泥路路旁都是高高的漂亮的房子,却少了小路的花朵、大树。这条路好漫长,像是走不到尽头。怎么办呢,太阳都落下了这么久,她依然看不到那熟悉的小小的大姑的房子。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终于引起了在路旁串牡蛎壳的老太太的注意。

    “孩子,喝些水吧。”老太太的身上都是牡蛎壳腥臭味道,她用身上唯一不那么脏的衣袖拭去景若光的泪水,红肿的眼眶上是目光呆滞的眼神。

    “你是迷路了吗?”

    她摇了摇头。

    “你的爸爸妈妈呢?”

    再次是摇头。

    “怎么会这样呢?我这里有些饭,你先吃着。”

    老太太给景若光擦了脸,洗了脸,给她整了整凌乱的头发“多好看的娃娃啊。”

    哭也哭累了,景若光躺在房里唯一的床上渐渐睡了过去,她想到妈妈小时候会给她唱摇篮曲,会给她梳好看的双马尾辫,虽然不让她出门,但是妈妈会花很多的时间陪着她,和她一起做游戏。她要是失踪了,妈妈一定会很着急的。

    她醒了过来,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屋里的烛火一晃一晃的,温暖她的内心。她很是感激老太太,或许就是老奶奶今天这样的给她梳头发才会让她梦见了妈妈。

    “奶奶,你真好,你要是我奶奶就好了。”

    “这娃,终于开口说话了。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家里的电话吗?”

    “嗯。”景若光报了大姑家的电话。过了一会儿,大姑赶了过来,紧紧抱着她好一会儿,才肯将她放开。她想:这世上还是有人疼她的,大姑就是,老奶奶也是。

    大姑带着她离开,坐上了摩托车那一刻,她想起来还没跟老奶奶道谢,转过头刚想开口,却听到了屋内老太太的一句咕哝:“要是个男娃我就收做孙子了,可惜是个女娃。”

    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谢谢”被压在了舌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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