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树被连根拔起的时候，铁皮卡车已经开很远了。我走的很慢，绕过围墙，那里只要空空的两个洞，想一双寂寞的眼睛久久望着天空。
桂树是一个月前运走的，是一个不大晴的天。粗壮的那棵先倒下的，它躺在院子里的青砖路上，等待着旧友的依偎。很快，另一棵也倒了，它再也拖不动沉重的身体，枝叶一齐落地。
桂树的主人是一位老中医，那两棵树守着他大半生了。老人已经年过八旬，头上白花的发像极干枯的树冠，我正想问拔去的原由，老人已经迈着缓缓的步子往内堂去了。
八月，桂子飘香的季节。那花碎碎点点的拥在叶间，米黄色的花芽儿，好不热闹。而这两棵是村里的老桂，开的稍晚些，但不妨在那天早上，你就会闻见清淡的香气，敞着门，想让那香气涌进一些。八月的村子，下起小雨来，蒙蒙的，杂合着老桂的清香，悠远醇厚。
又是八月了，我再没闻到老桂的花香，我想它一定在远方的小城开了花，花上十年百年的时间，守护着茫茫人海中不尽的孤独者。
因为我相信，老挂树已然应了灵。
那年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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