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写了。
这些天脑子纷乱无章,像是什么具体想法都没有那样空空如也,却满满当当塞着,好像连个喘息的缝儿都没有。尤其是,对自己“能做什么”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一间永远不会亮起灯的,没有窗户和门的房间,只有自己关在里面,一边想逃离,一边又想就只待在这里。体会那种来自黑暗的抚慰和安全感。
我熟悉这个感觉,看来,又要“拼命”一阵子了(苦笑),希望不会有伤亡。可是又会有什么所谓的伤亡呢?不都是自怨自艾而已。
静不下心来。虽然似乎本就是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水面平静如初,实则暗流涌动。它的每一次波动虽然很轻,却有种绞心的痛感。但,好像用绞心这个词,又矫情了。那到底应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昨晚,做了一个梦。
一辆破旧的马车把我拉到一个遥远的、阒寂的荒原。只是记不得白天还是黑夜了,只记得很静很静。没有风,除了自己的呼吸,别无他响。我赤脚站在地上,不觉得冷,但身体却被不知哪里来的寒意裹住了。我四下里望去,没有边际,似乎站在世界的尽头,马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我好像出声喊过,但那里,声音没有传播的介质,每个字都在不远的地方挨个落下来,摔在地上,粉碎的声音有点像单调的某个节律,但还怪好听的。
我顺着一个方向走了很久,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这个方向能把我引去哪里。可是,我想,又该去哪里呢?我在找什么?我不知道。
脚下应该有石子和沙砾,时而尖利,时而圆滑那种。走久便也不觉得疼了,反而不踩着它们还不踏实。至少那是路,我想。
就那样一直走下去,尘土飞起来了,我感觉鼻腔里不舒服,便浑身上下翻找起口罩来,此时才发现,原来身上不着片缕。我下意识地伸手遮蔽身体,心跳几乎可以把自己随时击倒了。
但片刻后,我就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了。去他的羞耻,这个世界如果只有自己了,还有什么可羞耻的?
我究竟从哪里来?为什么只有我一人?
另一种奇怪的感觉升腾起来——来场大雨吧,淋漓、痛快的那种。
隆隆的雷声响起,翻滚着从远方来,带着陌生的呼喝声。先是一道蛇形的白光撕裂了上空,随后若干条索把头顶的天空捆了起来。我听清了,先前的呼喝并不是雷声带来的,而是天空在咒骂。
在这片空旷无垠的荒原上,在张牙舞爪的闪电中,我和一棵高大的树对视了。
那是一棵孤独的树,她的树冠茂盛,枝干结实,我看到,她的根茎牢牢盘在地面上。
起风了,我的长发被绞在空中,我的身体被卷起的沙砾擦破,雨点砸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把脚下的路变得更加艰难。但,我分明感到雨滴渐渐在自己头顶上方让路了,泥泞行走的我竟然越发稳定下来。
我望向远处,只见一个不着片缕的女人正在风雨中凌乱不堪,闪电再次从远方贯穿而来,我挥动双臂,大声喊:“你是谁?你要去哪里?”
她的声音随着风和雷过来:“我不知道……但我想和你站在一起。”
这里是东非。这里是旱季的荒原。这里空无一物,只有我,
——我是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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