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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谎言,需要用十个谎言来圆。在郭雯出事之前,郭颂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体会这句话。
压垮郭雯父亲郭文刚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乔家为了补偿徐家,竟然要卖掉房子。如惊弓之鸟般,他难以想象,如果徐家得知郭雯竟然逃过一劫,会怎样对待自家。
当时,坚持将错就错的父亲,因为工作不得不离开D县回去上班。而担心被徐家发现,郭雯被母亲带着暂时去了外省的娘家。
那一天中午,奶奶做好了饭,让郭颂去叫叔叔过来吃。一打开门,大股的烟气袭来,呛得他直咳嗽。
屋里的窗户没有开,叔叔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大口大口的吸着烟。
见到是郭颂,郭文刚仿佛被惊醒般,喃喃地说:“徐家狮子大张口,乔红旗竟然要卖房了。”
郭颂开始不知道叔叔这是怎么了,直到当天晚上,它听到叔叔在跟父亲通电话,才明白了过来。
“大哥,我想通了,就按你说的办吧。你那个同学靠谱吗?雯雯的新身份,我想好了,就说她大姨家的女儿,我们领养了。……”
父亲和叔叔在电话商量了大概有一个小时,事情随后就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直到两个多月后,婶婶才带着郭雯回来,此时她有了个新的名字——郭灿灿。
这些前因后果,郭颂并没有详细地说。他知道,说出来,无疑是往乔琳琳的伤口上撒了一道盐。所以,他只是将郭雯如今的名字,告诉了林杨和乔琳琳。
“既然已经改头换面了,你们一家为什么还有搬走?”林杨的问题,直指中心。
郭颂沉默一会儿,才说道:“谎言毕竟是谎言,越是在熟悉的环境中,越害怕被戳穿。”
一个谎言,需要用十个谎言来圆。在郭雯出事之前,郭颂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体会这句话。
当有邻居感叹,“灿灿和雯雯长得真像啊”,全家人就会胆战心惊,以为被别人看出端倪;但有人问“为什么不领养个小孩子时”,全家人就会绞尽脑汁地琢磨怎么去说才不引人怀疑。
仅仅四五天的时间,全家人都感觉筋疲力尽。本来不想步乔家的后尘,却被逼无奈、甚至比乔家更早狼狈地离开了D县,去了郭颂父母工作的城市。
在之后的数年中,又多次辗转,才最终在Z市定居下来。可谁想到,世界如此之小,兜兜转转,本想逃避的当年人和事,却又迎头撞了上来。
所有的事阴差阳错,在作出决定的那一瞬间,或许就已经决定了未来的走向,只是你还不自知罢了。
这时,郭颂的电话突然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儿子,你在哪儿呢?灿灿出车祸了!”
“什么?”郭颂突然站起来,“咣啷”一声身后的椅子也因他大力而带倒了。
此时,郭颂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嗡”地响个不停:这几天,雯雯不是一直在试婚纱,怎么会出车祸呢?
“雯雯怎么样了?伤得重吗?”郭颂的声音中带着他不自知的一种颤抖。
“伤得应该不轻,你婶婶电话里都急哭了,现在都没敢告诉你叔叔,怕他心脏病又犯了。”妈妈的语速很快,“我不跟你多说了,现在就你婶婶一个人在医院,我得赶过去,你也快点过来,就在市第三医院!”
听到这里,郭颂对妹夫不满起来:“陈智和呢?他怎么没在?”
“具体不清楚,好像今天早上公司有急事儿,派他出差两天。”电话那边传来妈妈锁门的声音,“哎呀,别多问了,赶快去医院是正经!”
“妈,我在老家呢。我现在就往回赶!”
“老家?”郭颂妈妈半天没有想到是哪里,索性不再想,只是催促儿子赶紧过来。
放下电话,郭颂神态中满是焦急:“雯雯出车祸了,我得赶回去。我还是希望,你们考虑我的提议!”
林杨拍拍郭颂的肩膀:“这些事,以后再谈。你先回去,路上开车小心!我明天也就回去了,到时候咱们再谈。”
郭颂点点头,与二人匆匆告别,便踏上了返回Z市的路。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之前服务员曾多次来催促,是否需要点餐。现在,郭颂离开了,余下的时间也无法去东王堡了,林杨索性决定,和乔琳琳好好吃一顿饭。
乍听郭雯出车祸的消息,乔琳琳心中首先涌出的,竟然是对郭雯安危的担心。她为自己的情绪感到懊恼,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如此地憎恨郭雯。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年少友谊的珍视,已经深入骨髓;原来自己对郭雯的爱,仍是大于恨。
乔琳琳不由地扶住额头,轻声将自己的感受告诉了林杨。林杨将她搂入怀中,安慰道:“这样的你,才是我最爱的你。虽然你也会张牙舞爪,但仍不失一颗最最善良的赤子之心。”
不一会儿,饭菜上齐了。尽管胃口不佳,但乔琳琳知道“人是铁饭是钢”道理,同时也不想辜负林杨的一番心意,便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好起来。
席间,林杨不断地试图调节情绪,但乔琳琳只是淡淡地笑着,大部分时间在默默地吃饭。
突然,乔琳琳仿佛想到了什么,本来黯淡的眸子闪烁着光芒:“林杨,你相信郭颂的话吗?当年就算郭雯迷了路,她得走多远,用了半个月才走回家?”
林杨说道:“我也觉得这点儿很可疑。但郭颂没有必要说谎,我认为,要么是当年郭雯没对家里人说真话,要么就是郭雯爸爸没有对郭颂说真话。”
“的确是。郭颂一直都这么天真,而且他来劝你放弃调查,如果说谎话会适得其反,只有说真话才能达到目的。”乔琳琳对林杨的观点表示赞同,其中究竟还隐藏什么隐情,或许只有找到郭雯或郭文刚,才能了解清楚。
东王堡,这次肯定是去不成了。假期即将结束,明天就要返回Z市,该准备的东西也需要准备起来。
饭后,乔琳琳便邀请林杨一道,去县城里逛了逛,买了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带回去送给朋友和公司的同事。
下午,谢绝了林杨陪同的好意后,乔琳琳独自驾车回了西樵村,回到父母身边。她想着把自己所知的调查情况,告诉父母知道,让他们看到一个坚强的自己,不再为自己操心。
但是,无论是乔琳琳和林杨都不知道,回Z市的计划将不得不延后。一场大的风暴已经形成,正在向着他们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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