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参加完一场考试，走出考场时，看了看周围的同路人，这些年轻的姑娘，或步履轻盈如同优雅的舞者，或双眸清澈似早晨林间的小鹿，她们大多肌肤白晳，身姿挺拔，每一步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和自信从容。我夹在其间，有些不伦不类，有了些许刘姥姥进大观园的不合时宜。
顺着人流来到了马路边，初秋的街头人群熙熙攘攘，有点茫然，好像一下子不知道要去哪里。午后的阳光穿过大树枝叶的缝隙，在地面撒下了一片碎银，明晃晃的，只是被草木滤去了大部分的热量，只剩下越过了夏天的凉。
在街头吃了一碗猫耳朵混沌之后，仍不想回家，索性去丹尼斯里面闲逛，没有目的。一个销售小姑娘热情邀我到柜台前就坐，推销她家的金饰，这一类的饰品我是不感兴趣的，与个人气质量相差太远，带不出来那种贵气。用孩子的话说，戴上以后，就像是韩剧里财阀男主家的恶婆婆。
相对而言比较喜欢玉器，温润轻灵，晶莹剔透，有的绿的像一汪春水，有的通体乌黑神秘莫测，紫色、粉红、白色，各有各的妙处，似乎真有吸取天地精化的器灵住在里面。玉镯呀、手链呀，是不少女人的心头好。
朋友不止一次撺掇我，一起去南阳买玉，那里还有一个做玉器生意的远房亲戚，肯定能挑个称心如意的，而且价格也比较实在。但说了三五年了，朋友的手镯都带上了，我的手镯还没有影踪。
仔细想想原因，大概是戴上之后就要格外小心，太麻烦了。而且我喜欢自由自在的，记性又不好，脱下来放哪儿就不一定能想起来，或者给碰着了，碎了，多伤心。要不是今天实在心情复杂，绝不会有意来试戴。
面前的美女捧出了几款玉镯，在她的劝说下，试了几款，都不是很满意。她转身去另一个柜台拿出了一个品相很好的紫色手镯，我看了下价格，拒绝了。“这个价位我一般不会考虑，太贵了，试一下，要是不合眼，万一取不下来怎么办？麻烦了不是。”
“姐，别担心，我们天天做这个的，能不能戴还是有眼力的，不想买也没关系，玉都是在等有缘人，试一下，没关系的。”
她望着我，非常诚恳。但对我而言，这两年已经学会减低欲望，不在物质上过多纠缠。那些美好的事物有很多，不一定非得收入囊中，所见即所得，所想即拥有。在身心愉快的基础上，该将就奖就，该讲究讲究，不错过真正想要的，也不让自己太过疲惫。
姑娘还在给我讲解这个浪漫紫罗兰不同于绿的清雅气质，自带温柔和精致感，不同光线下是不同的样貌，水头好，特别趁肤色，据说经常佩带可以给人带来积极向上的力量。
我也很好奇，“以你的经验，像我这样的顾客是不大可能会花大价钱买玉镯，看衣服和鞋子的价格，或者看妆容和项链，也能看出七七八八，为什么还要这么热心介绍呢？”
小姑娘笑了：“姐，不用买，就是让姐看看有多好看，万一哪天您想带镯子了，这个又漂亮，就多了一个可心的选项了，再说，下午的顾客就不多，让姐多试几款，会对我们的东西，和我们家店有个印象，下回再看，说不定就想着奔我们家来了。”
忽然有点感慨，这年头做个销售也不容易呀，首先得有屡屡被别人拒绝的勇气，就是一分的希望，也要用百分的努力去争取，且不是一次。
我如她所愿试戴了镯子，还拍下了照片作留念，并加了微信。也如她所料，没有买下那个她讲非常合意的紫罗兰。
离开的时候，她微笑着说再见，转头细心地擦拭着柜台内一个礼品盒子，面容平静，神情专注。
忽然有了一丝释怀，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但总要做些什么，才不负每日手上流过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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