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腊月二十八,奶奶晚上突发脑溢血,送去医院急诊开颅,上手术台前,医生告诉我们,或许下不了手术台了,听完这番话,长辈们都控制不住,哽咽,抽泣,痛哭......作为长孙的我,却沉默着,虽然难受,但你让我哭,实在是真的哭不出,或许在旁人看起来,我这个人怎么这么没孝心,好吧,或许我确实没有你口中所说的那种孝心吧。
我不知道怎么给孝心下一个定义,百度上给我的解释是“是对双亲长辈孝敬的心意,是中国孝道文化的核心,是祖先崇拜的文化内涵。”我想没有定义说的那么深奥。孝心,就是怀着敬意让长辈开心,使其活着的时候让她放心,走了让她安心。
就这几年,老太太身体状况直线下降,除非到迫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去医院的,哪怕是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后,都不愿意去医院,很多人都不是很理解,但我明白,老太太体面了一辈子了,年轻的时候当过土产公司人力部门的经理,在那个年代,可是风光十足,哪怕是退休了,60多岁了,都会去烫头发染头发,让自己活得体面,又怎么受的了天天躺医院,让别人看到自己被病痛折磨的憔悴的样子?到了这个时候,老太太身患糖尿病、高血压、痛风、心脏病......,聊天时也跟她说起过这个情况,老太太也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濒临报废了,也早就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她带着自暴自弃的口吻说,要死就早点死,就当解脱,只是没想到,会在即将过年的那天离开。
作为晚辈,当然在她自暴自弃的时候,劝她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我们自己也清楚,人的最终归宿无非都是死亡,可作为一个要体面的人,当生命早没有质量,在这种情况下,或许早些离开,免受痛苦,多了份解脱,也是老太太早就期望的吧。那个时候我也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看淡了老太太的离世,所以老太太的离世,对我少了份刺激,自然而然也没那么激动,反倒心里多了份安慰。
心理学将一个人伤心的原因归结于遗憾,因为遗憾,所以当某件事发生,某个事物消散或者某个人离去时,就会格外的后悔,从而演变成伤心。而我对老太太,要说什么大的遗憾,确实已没了什么,对于不可能发生的事比如什么抱重孙,这种事发生概率太小了,自然构不成遗憾。而其他什么抽象的,比如什么看到我功成名就,老太太作为长辈,希望我平平安安就好,而现在的我对生活很满足,满足了老太太心愿,自然也对老太太没什么遗憾了。而对于我自身而言,今年寒假回来后见了老太太,和她也聊了很久很久,早已没有什么遗憾了。想必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体验,看开一件事后,那种豁然开朗带来的安慰感与知足。
心无遗憾,只剩祝福,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是依旧保持内心的那份祝福,希望能有天堂,而老太太能在天堂干着她最爱的事,开心无牵挂。而我想老太太最后的心愿就是我们这群晚辈,能够继续开始生活,就像蔡康永在奇葩说里说的那样:拜托你们把生命当成party,你们要继续在party里面玩耍,可是我要先告辞,但当我告别一个party的时候,我不希望全场的人,因为我放下酒杯,关掉音乐,穿上外套站起来一副“你走了我们也不要玩了”的景象。她说我希望你们好好的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然后我走掉的时候,你们可以继续玩,我如果听到你们玩乐得开心,我在门背后也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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