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个人带着他与生俱来的故事,在人潮人海的街头一步一步的向前踱着。不论贫穷或者富有,不论生老病死 爱别离 怨憎会 求不得。我们终会带着这些故事一路前行。
生活就像一本老旧的故事书,时不时的往上填写几页。那里有高山,有湖泊,有一忘无际的草原,还有驻足过的城市,和心驰神往的家乡。每当我们拿起书本翻书时总是要提心吊胆,生怕扯掉封皮或者拽破纸张。我们习惯在饮酒之后,配上这本旧书。虽然明明晓得这本破书会让酒精流进五脏六腑,然后蛰的鼻子发酸眼泪不止,却还在庆幸我能有本破书能下酒。太久没有喝过酒了,这本破书已经让我喝下过太多炙热的酒,也流过滚烫的泪。未曾走过许多路,却已然喝下太多的久了。潜移默化的发现,从前的酒是在庆祝,后来越来越多的酒只是为了回忆从前的酒。

对酒的思念常常会让我们措手不及。快下班时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发呆,坐在桌子对面的同事,砰的一声打开了一罐啤酒。太久没有听到如此亲切和美妙的声音了。情不自觉的就坐到了他身边,啤酒麦芽的味道,顺着鼻腔进入大脑。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想到了很多从前的人,想到了过去喝下的酒。
记得在江城武汉时,总习惯用冬天下雨做借口,每天晚自习翘课出去与俊少喝两口。在学校后门的东北饺子馆里,我俩先来五两饺子,一荤一素两个凉菜,去隔壁家的烧烤店里再来点烧烤。俊少喜欢烤玉米肠,我喜欢白酒。所以当烤玉米肠和白酒的时候,我俩这种默契就自然而然的迸发出来,因此我俩常会喝大。晕晕乎乎的相互搀扶走回寝室。毕竟我的酒量比较好,一般都是我扶着他。我俩隔三差五的从寒冬喝到初夏,从火锅白酒喝到啤酒龙虾。
在一个地方喝酒总是不够过瘾,换换地点总会舒服许多。坐着动车奔向西安,和家乡老朋友们不谋而合的约着拼酒。在十三朝古都里,我们拼的昏天地暗,不分胜负。大哭大笑着也大喊大闹。酒醒之后总是一脸茫然,灵魂出窍一般不知所踪。打着流浪的幌子,孤身出发奔去大理。等到了之后才发现,爱喝酒的人总会臭味相投的聚在一起,叫嚣的喝着。我们便从清晨时客栈开始,喝到正午时南门,下午骑车去苍山树下喝,夜里去洱海赏月喝。奇怪的是第二天我们总能完好无损的躺在客栈床上,唯独区别是鞋子会变少。后来回到家乡,没带那点所剩不多的行李,也没有带酒。然后到了家乡发现老朋友们早就准备好了,啤的洋的红的白的。不挑杯子,不挑软饮,不挑醒酒时间,不挑品牌。只要是酒统统灌进嘴里,然后讲着从前的老故事。从拿杯喝,到拿瓶喝,兴起时拿壶喝以至于拿盆喝。从家乡喝到武汉桥头,喝到北京三环,喝到鼓楼脚下,喝到南长街上。从无到有,从远到近。

喜欢喝酒的人分三种,第一,喜欢酒的味道。第二,喜欢喝多之后晕晕乎乎的感觉。第三,喜欢喝酒时热闹的气氛。如果我要选择的话,我一定属于第三种人。我是忍受不了孤独的,虽然我明白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个体,没有人能完完全全的绝对懂另一个人。所以有时也会去略微的表达妥协。毕竟大家也都是在求大同存小异的活着,但酒在其中是最完美的润滑剂。酒把大家迸发出的同样的灵魂光芒相互包容着。把剩下那点不同的思想,存留在心肠里。正因这样,相比之下在我看来,我是更加喜欢喝酒时气氛的。酒后喝大的人们总分不清世间苦恼,把心中所有的不快用略微僵硬的舌头表达出来,思想一片空白,没有逻辑没有道理。因为喝酒从不断片,所以见过诸多的朋友在酒后的言语。有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名利之痛,有的死心裂肺的喊着七情六欲。都说酒后吐真言,大抵这是对世间苦难最坦荡的表达吧。即便用第二天的四肢酸痛和头晕脑胀作为代价,在我看来如此坦荡也是值得。

如今已然不再依赖喝酒,参与酒局之时也是一概不喝,总找着略带尴尬的借口遮掩过去。或许是我更能承受孤独,或许是对酒后的失态报以愧疚。也或者是因为从不断片,更不愿坦荡的面对酒后最直白的内心。不论何种原因,在他人看来生活是比从前更加健康了,大抵这是我们的妥协退让。愿世人善良纯洁,愿依旧灿烂笑颜。愿故事都会长久,愿爱情永能白头。愿故友都会相逢,愿旧人不再相见。愿不再重蹈覆辙,愿再见都是永别。

西南往西,散白与风花雪月
中原往南,轩尼诗和黑方
摇晃骰盅的手也曾瑟瑟发抖
喜形于色的眼底也渐渐湿润
于长城脚下,于鼓浪屿上
于苍山之巅,于洱海身旁
在鄂中正中央翘首以盼
在滇西往南处心无杂念
躯壳早已归于故里灵魂依旧飘于他乡
能忘记的是酒
忘不了的好像也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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