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快乐心
#品《红楼梦》#
《红楼梦》第六回再次回看,看出不同的味道。红楼梦里有两个人,极会说话,办事周全,精通人情世故。她们是王熙凤和刘姥姥。
话说这刘姥姥何许人也。是狗儿的岳母。狗儿又是谁呢!是板儿的父亲。狗儿祖上与金陵城王家祖上连了宗,认作侄儿。俗话说穷在路边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富不过三代。板儿摊上狗儿这样一个只会撒气喝闷酒的爹,注定了他一生平凡的命运。幸亏有个精明的姥姥寻点活路,不然一家人都在寒冬里苦熬度日。
刘姥姥进城攀亲,直接找上狗儿父亲曾一起交过事的周瑞家,如今是王夫人的陪房周大爷。有了穿针引线人,刘姥姥才能顺利见到王熙凤,同时也让周瑞家有了面子,出于良心,也算伸出援助之手帮帮自己的乡亲。
周瑞家的知道乡下人的难处,心领神会。她必须做这个中间打圆场传话的人。当王熙凤让周瑞家去请示王夫人的旨意时。周瑞家知道这只是王熙凤的一招烟幕。贾家的经济权都在王熙凤手里,她只是要走个过场,让外人知道大宅院的层层监督,事事有人罩着。
刘姥姥与王熙凤的精彩对话:
凤姐:"亲戚们不大走动,都疏远了。知道呢,说你们嫌弃,我们不肯常来;不知道的那起小人还只当我们眼里没人似的。"
刘姥姥忙念佛道:"我们家道艰难,走不起,来到这里没的给姑奶奶打嘴,就是管家爷们瞧着也不像。"
凤姐说话真是两面光,漂亮话真圆满。而刘姥姥是乡下村妇,实话本分,句句道出生活的艰难。
"这话没的叫人恶心,不过托赖着祖父的虚名,作个穷官儿罢了,谁家有什么,不过也是个空架子,俗话说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呢,何况你我。"凤姐既以承认了这个穷亲戚,也大概猜出来,穷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来由。
在周瑞家的眼色暗示下。刘姥姥断不可错过天赐良机,但又羞于启齿。那种开口要钱的难堪,话说一半留一半的那种余味正是精彩。"今日初次见,原不该说的,只是大远的奔了你老这里来,少不得说了……"
中间插写了一个情节就是蓉二爷来凤姐这里借"玻璃炕屏"回去迎接贵客撑脸面。这贾蓉与凤姐虽年龄不相上下,十七八岁,却是叔嫂上下辈分。这板儿和贾蓉同是侄儿。却天壤之别。一个是美服华冠,轻裘宝带,面目清秀的美少年;一个是鼻涕拉稀,土里土气的乡下娃。
从凤姐和贾蓉之间的对话,也可以看出他们的暧昧关系。有钱人之间的打情骂俏,暗送秋波,与哪个苦巴巴等着讨钱的刘姥姥鲜明对比。人家赶着远路,饿着肚子,你们却在这里调情。
"你既大远的来了,又是头一遭儿,和我张个口,怎么叫你空回去呢?可巧昨儿太太给我的丫头们做衣裳的20两银子还没动呢,你不嫌少,先拿着去用吧。"凤姐可会周全,话说得天衣无缝。之前道尽大门户看似轰轰烈烈的虚华,却又让人看到人情冷暖。
"我们也知道艰难的,只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还大',凭他怎样,你老拔一根寒毛,比我们的腰还粗呢。"刘姥姥听说银子马上到手,开始口不遮掩,粗鄙之语,兴奋劲自然流露。我佩服这个乡下太太的胆识和察言观色的圆滑。
凤姐继续施恩,不知是一种暗示,还是一种真正的恻隐之念。她可怜她们天晚步行艰难,赏了一串钱坐车回去。正是这情意深重的一串钱,也种下了积善行德的因缘。这个板儿以后就是凤姐女儿巧姐的恩人,也是她的女婿。
人常怀悲悯之心,切不要轻视任何一个生命中的过客,也许不经意间的一次交集,却是命运的安排,一次考量,一次因果关系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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