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二天肖林离校的时候并没有惊动小燕，一大早就和同寝室的另一个同学一起拼个车，没有和小燕告别，直接赶去火车站，随身行李，除了那只陪了他四年的笨重的行李箱外，他还带走了半蛇皮口袋的专业书，这些书他积攒了四年，一直没舍得扔掉，肖林始终相信，这些书不仅仅是仅提供他想要的学分，应该在以后的某一天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从校门口刚坐上车的时候，他莫名有些心酸，眼泪总忍不住在眼睛里打转，一再模糊他的视线，他说不清这种心酸是为了谁，好像不是全为了小燕，也不是为了这个他生活了四年的校园，好像更多是为了他自己，是对即将要返回老家市里工作的一种不甘心，是拿不到黄表而被迫离开上海的一种憋屈之情。
在车上，肖林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把目光转向车外，吃力地辨识着车窗外急驶而过的有关大上海记忆的一草一木，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仿佛在那一刻，是要把它们都铭刻在心里，就像交卷前五分钟，碰巧又有可以看到答案那一样。他也知道这样做徒劳无功，也刻意控制着不让自己去那样做，但此刻大脑仿佛是已不受控制，又像是被强行按下了自动扫描、存储功能按钮，意识和思绪就这样交替着、重叠着，努力工作着、忙碌着。身边的同学想来也是如此，他竟然小声哭泣起来，一霎那，离别的愁绪充满了整个车厢，惹得前面开车的司机师傅一脸惊讶，从后视镜里频频窥探这两个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的大学生。
听着同学的低声抽泣，头脑有点混沌的肖林竟然突然一下子全释然了，心中暗想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一次短暂别离而已，堂堂七尺男儿，又何必做出如此小儿女姿态？上海，总有一天，我，肖林还是会回来的！
此时的肖林，他压根就无法想到，他会在短短的一年之后就又重新回到上海，且在上海能迅速站稳脚跟，持续发展，并在两年之后拿到上海户口成为一个新上海人，回来的速度之快，以致于都等不及履行完与老家市里单位签下的五年之约，当然，这时间也够长，长到他也没能实现与小燕的终身之约。命运这东西，总让人无法琢磨和想象。或许，他们能再坚持一会，不那么轻言放弃，结果或许就会完全不一样了吧！一个人的时候，肖林常这样想。
去老家市里工作的一年，是肖林最不愿意提及的一年，在那一年里，除了有着对小燕无尽的思念，更多的是对现实不公的抗议，还有对远方美好生活的渴望。“我，肖林，不应该在这里，我的未来是属于远方！”每晚从工厂收工回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躺在床上的时候，肖林都这样对自己说，就像孙少平当年那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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