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芬:
这是你离开的第二个年头,回忆起来,好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我常常会梦到你,比她们梦到的多,梦里你大多都慈祥的笑着,和我每次去看你时远远见到你的情形一模一样,你甚至还会跟我在梦里聊起来弟弟们的生活,你跟我夸赞伟豪找到了一个好工作,还在我临走时拉着我的手说“要好好的啊”...
因为这些,我也常觉得骄傲,那么多子孙里面,你唯独和我经常在梦里见面,我想你在天堂也仍然爱着我。
不知天堂里的你,会不会还拉着我的小手,去逛市场,遇到便宜的水果,就只买一个给我吃。或者你还会不会站在巷子口等着我踉踉跄跄的去找你,在你种满花的院子里摆弄小姨的新鲜玩意,然后在送我回家的路上又站在巷子口,一直看我走到家门口才转身。
直到现在,我路过你家路口的时候都会抬头看看,你是不是又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车水马龙,忘记了你已经离开我们的这件事情,甚至在张口问弟弟“阿奶怎么没跟你一起来”的那一瞬间,突然停顿,喉咙好像被一股来自胸口的气流卡出,即便两年过去,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没有了奶奶这件事。
你在我心里的重要,我对谁都没有讲过。你离开的那天,我替妈妈一直送你到最后,我看着你一次次糊涂又一次次清醒,糊涂的开始讲你的过往,开始念叨那些离去的人,又清醒的知道你即将要离开,到最后你都没有忘记嘱咐我们,要照顾好来送你的人,让他们吃饱喝好再走...
而你在这世界上最后叮嘱我的话是“丫头,回家住”,你不记得很多事,但你还记得我和妈妈吵架,你忘记了很多,但你没有忘记你还爱我,还依旧担心我和妈妈的关系不会缓和。
也是后来很久之后,妈妈告诉我,我不在家的那段时间,你经常会走到我的卧室门口,指着我的床对妈妈说“这是我孙子的房子,她很忙的,出去工作了,忙完了就会回来”,那时候你已经开始糊涂,开始慢慢走向你人生的最后旅程,而这一切我竟浑然不知。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在弟弟们的出现后,你开始对我不再关注,也开始变得脾气古怪,渐行渐远,一年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好像不再是你最疼爱的孙子,也不是你心里最有出息的孙子,这种不成熟的隔阂,让我们之间少了很多很多的陪伴。
阿奶,爱你这件事情我做的一点也不好,我不仅没有回家,甚至还来了更远的地方,不仅没有成家,反而开始拒绝。
阿奶,但你爱我这件事,会一直温暖我很久很久,久到你去了天堂都会没有忘记在梦里告诉我,让我安心去远方,也没有忘记再次拉住我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我的手背,笑着说“要好好的”
可是,她们都不懂的,其实你应该是拥有爱的力量最多的那一个人。
爱你的君
2023.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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