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ちゃん、時代が変わったといっても時代に会う生き方をしないと時代に乗り遅れるよ」
“哈~?纳尼?”
「時代が変わったんだろう。でもね、自分に最もふさわしい生き方を選ばないと時代についていけないよ」
和老头乘着电梯往一楼去的途中他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也可能他一直在说着些什么,而我只突然听到了这一句。在这之前我都在顾自地低头刷朋友圈。这几晚一直在加班做PPT总结报告,快半年了。我是说,跟着老头混了快半年了。
一天的工作总是以「先生、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开始,再以「では、また明日」结束,也有偶尔说「先生、ご馳走様でした。おいしかったです!」的时候。而再过半小时我又该讲这句了。关于如何表达“谢谢款待”我已经懒得去“推陈出新”做句型变换了,用了半年之后,它仿佛已经成了我语言库里的「定番」了。
电梯缓缓下降,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楼,透过全透明的玻璃门我们看到一个女的扛着两只箱子。门一开,迎面袭来一阵强音浪:“下班啦?!!嘿嘿!要吃橘子么?”
宏业二分厂汪主任,一个嗓门和体型极端不符的女人。
老头走近她抬头回了一句:「あいや、びっくりした」
(之前听人说,看一个老外是否在中国待得久了,要看他会不会说“哎呀”。私以为这话不假。老头曾在青岛一个服装物流公司一口气做了6年。)
“嘿嘿,笑死我嘞!橘子要么?”说着已经蹲地上正要打开其中一个纸箱。原来是两箱橘子。
「ぶやぉ、ぶやぉ」(不要、不要)
“你个日本鬼子跟我装啥子客气,拿去拿去!”
「あいや、りゃんご、りゃんごじゅはぉ」(哎呀,两个、两个就好)
“给。小黄,也给你两个!”
“主任,别别别,我真不用。”
“拿去!”
「黄さん、もらって」
我伸手接下两个。
黄黄的橘子。然而对于但凡红色的花只会叫红花、绿色的树只会叫绿树的我来说,它们显然是两个谜一样的橘子。但它们又确实和自己这阵子常买的楼下五块三斤的不同。有时想想,“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真可怕。
走出老旧的D座大门,老头今晚没有再盯着地面找针。秋分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早就昼短夜长,什么都看不见了。再加上这周突然降温,晚上下班时厂里总是刮起方向不定的妖风。我捋了捋被吹成中分的刘海,心里不禁怀疑是不是哪个分厂师傅忘了关吸风器啊。
「黄さん、人の好意を大事にしてね。」
「えっ?恋?」
「ち~がう(違う)、あほう!先みかんのこと。人はね、一度断ったらもう後何もくれないよ。」
(那个时刻,我纠结了0.001秒,是否要去细想这里到底是否该用「断られたら」)
「後何もくれない?」
「そう!喜んでもらったらまた今度あげるようになるんでしょう(そういう気持ちに)。違うの?」
「うん」
...
「あれ、まだラウバンおるや」(诶?老板还没下班啊?)
(老头自言自语时喜欢用关西腔)
老头指着综合楼下停着的一辆宝马750i说。
托老头的福,知道了很多领导的车子价位。若是天气晴朗的傍晚,从厂房出来到公司大门弯弯曲曲五十米不到的路上,总会停满各种好车。老头也总是很有兴致地跟我谈车,一路指点,好似首长阅兵,如数家珍。而我,考出驾照后已经近一年没机会把油门当刹车了。
出门左拐走了几步,完全没有意外,いつものお店。千葉の寿司。
但是第一次带我来吃的时候,老头就悄悄在我耳边说(私語):「兄ちゃん、ここのお寿司あんまりおいしくない。」
(因为这里的老板娘自学过日语,所以只能こそこそと話す...)
就这样,我从没在这家叫“千叶寿司”的店里吃过寿司。
今晚老头点的依旧是他的「定番」,キムチチャーハン(韩国泡菜炒饭)。有次问他为什么老点这个,他回答:「キムチチャーハンを食べると、気持ちいい。」从此除了工作上的事,我决定一概不问,怕在宁波酷暑中被无聊透顶的「親父ギャグ」冻死。
但显然,我今天有意与他一战。
「今日、ネットで一つ面白い言葉覚えましたよ」
老头漫不经心给自己塞了一口饭,视线缓缓上扬几分,看了看我。
「コンドーム!」
老头没说话。
「今度産む(こんどうむ)、発音は似ていませんか?あははははは」
我已经被自己的完美笑话逗得情不自已。
「とても偶然とは思えないんですよね?先生はそう思いませんか?はははは」
... ...
「中国人ね、よく日本へ旅行に行ってるんでしょう?」
没想到老头一脸正经地转移了话题,我不禁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すごくコンドーム買って帰るよ。何でか知ってる?」
我摇摇头。
「日本製は安全性が高いのよ」
「安全性が高い」(我特么竟然本能地重复了一遍)
「そう、薄くて安全性が高い。日本で一番有名なブランド知ってる?」
「岡本!」
我抢答道。
至此,老头这个逼,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
「一日ズウンビしないと、皮が痒くてたまらない」——huangsun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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