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从来不是独立存在的,它是各种滋味的组合和成全。
在河南风云变幻的胡辣汤江湖,若只有汤,而无搭配,美味难免也要折扣几分。
所以,在CP当道的今天,谁才是与胡辣汤相互成全的天选CP?
油馍头
油馍头,是欲望与智慧交织出的美味。
人们对快乐的需求,使碳水成为许多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可又是谁第一个想到,将碳水油炸的呢?
面粉、糯米粉、食盐和水,经过混合、揉和、醒发,被人揪成6、7厘米的小段,放入锅中油炸。
待其金黄,便可捞出食用。
炸好的油馍头指头粗细,外焦里软,蜂窝状的内里韧劲十足。
这是糯米粉和食盐的功劳。
多年前,我第一次吃油馍头就被这奇特的口感所震撼。
将其浸在胡辣汤里,慢慢泡软,直至其多空的蜂窝腹腔吸满胡辣汤汁,再用筷子将其从碗里夹起,快快用嘴巴接住,一口吞食而尽。
胡辣汤和油馍头的相互成全,让人悄然抵达满足的巅峰。
在河南一些地方,油馍头又叫“老鸹头”或“面拖”。那是因为除了指头粗细这种形态,油馍头还有另外一种样子,形如婴儿拳头大小,金黄璀璨。
吃起来松软无比,吸食胡辣汤的能力更强。
外地人到河南,通常以为这就是河南版的油条。油条虽和油馍头有着极其相似的基因,但相似,其实就是不同。所以,两者还是不一样的。
油条(麻烫)
“油条”,算是一种雅称,在河南多数地方,人们习惯管它叫“麻烫”或“麻荡”。
无论是主料还是制作手法,油条和油馍头都一样,但不同的是,油条的面粉中不添加糯米粉,且形状规整。
三十公分的身高,粗粗挂挂;内里的蜂窝比之油馍头,少而大。
吃起来,更加焦酥。
若是比韧劲细腻,油条通常不是油馍头的对手;但若比酥脆,油馍头又比不得油条。
口感上虽有细微差别,但两者和胡辣汤都很配。
因在炸制时油馍头和油条里都没有添加调味料,所以,口味较为寡淡,就连面粉的麦香,也在油炸的过程中,转化成焦香。
味厚使其出,味淡使其入,这是烹饪的不二秘诀。食物搭配也自是如此。
胡辣汤的辛辣厚重与油条油馍头的寡淡至纯,一出一入,美味乍现。
水煎包
除了油条、油馍头,水煎包也常跟胡辣汤同时出现在河南清晨的早点摊上。
水煎包和南方的生煎馒头有点像。不同的是,生煎馒头皮薄馅足,吃起来汤鲜味美;水煎包,则是发面制作,吃起来更暄软,馅料咸香,更有底部焦脆的锅巴带来别样口感。
在河南,水煎包有许多种,单从馅料上分,就有牛肉水煎包、羊肉水煎包、猪肉水煎包、素水煎包好几种。可不论哪种馅料,里面都有粉条加持。
吸饱了肉汁的粉条,平衡着馅料的油腻与清爽,喧软白胖的面皮,则负责提供谷物清香。
水煎包里藏着河南人特有的朴实。因为无论是牛肉水煎包还是猪肉水煎包,价格都很便宜。
有些地方一元3个,有些地方一元2个。无论你有钱或是没钱,在水煎包的美味面前,人人平等。
搭配走南闯北的胡辣汤,就是最地道的河南味儿。
牛肉盒
在郑州,胡辣汤还有另一种搭配——牛肉盒。
我曾问过许多河南其他地方的人,他们都表示,虽然我们老家都喝胡辣汤,但牛肉盒,我们哪儿还真没有。
牛肉盒是一种油炸的馅饼。
金黄酥脆的面皮里面裹着满满当当的牛肉粉条馅料。粉条细碎,与牛肉馅紧紧抱在一起,松而不散,就算用刀把肉盒切成四瓣,也能很容易的用筷子将肉盒的皮与馅一同夹起。
吃起来,非常踏实。
有一年,老家的哥哥嫂嫂同我一同来郑,我请他们吃的第一餐饭便是胡辣汤配牛肉盒。哥哥是身高近一米八的壮汉,一个肉盒一碗汤,也足以撑起一上午的活动。
至于嫂子,则对葱油饼情有独钟。
葱油饼
在河南,配胡辣汤的葱油饼也和我们平日见的有所不同。
不同一般烤出来的油饼,配胡辣汤的葱油饼选择简单粗暴的油炸。
将和好的面团,平整的按揉在一个直径足有半臂长的大圆盘上,将圆盘轻轻放入大油锅中,轻轻一滑,油白锃亮的油饼瞬间在油锅中激起鱼眼泡花。
随着油花的跳动,油饼逐渐成型。高温赋予油饼风味的同时,也赋予油饼艳丽的金黄色彩。
炸好的油饼在师傅的手中,上下翻飞,几刀下去,便被斩成8瓣。
吃的时候,用筷子夹住一块,一股脑的按在胡辣汤里……
唉,金风玉露一相逢,真是胜过人间无数!
鸡蛋饼
在我老家,也有一种其他地方没见过的胡辣汤CP——鸡蛋饼。
这种鸡蛋饼薄而韧。若不是有鸡蛋铺在上面,一张饼摊开,足以透出人影。
由于薄,制作时就很快。只需在铁鏊子浇上一层面糊,待薄饼成型,将鸡蛋磕破打散,浇在上面即可,最后撒上翠翠的葱花和点点黑芝麻。
为方便食用,鸡蛋饼装盘时,会被店家对折两下,然后快刀“咔咔”上下切几刀。
“啪”的一声轻响,不锈钢的盘子里撑着鸡蛋饼,就被放置眼前。
鸡蛋饼韧劲十足,偶尔上桌时,里面的鸡蛋还未完全烫熟。一筷子下去,饼的韧与鸡蛋的嫩同时在口中开来,真是奇妙的咀嚼体验。
鸡蛋饼也是味淡至寡,正配味厚的胡辣汤。初三那年,为了应对中招的体育考试,每天早上都要到学校跑步。
学校对面就是一家胡辣汤店,于是,胡辣汤鸡蛋饼,伴随我从冬天到夏天。
“当岁月流逝,所有的东西都消失殆尽的时候,唯有空气中飘荡的气味还恋恋不散,让往事历历在目。”
当我再想起过去喝汤的早晨,想起油饼浸入汤中瞬间,想起油条入口的酥脆,油馍头的松软……过去的这些年仿佛昨日。
然而,时光荏苒,一个人也许不停在变,但口味始终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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