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当时我跟黑白猫隔了一个过道,我在过道一端,它在另一端。听到声响,我悄悄得看了一眼,本打算不作声,但它把食物弄到了地上,大有一副不会收拾残局的样子。
我一起身,黑白猫就跑了,我把厨余垃圾桶拎到了外面,扫起屋里它没吃完的食物。也不知道它后来吃了没,但它的入室行窃行为不止一两次了。流浪猫虽然可怜,却也不能事事容忍的,我不会将它打骂走,却也没时间和它磨合。
庆幸后来没有鱼在惨死猫爪,黄白猫也识趣,这之后很少来后门口蹲点了。在事情发生前,最后一次见它,是在深夜。
家里还有客人在,我待在楼下看门,它迈着猫步,优优雅雅地顺着墙和门走,我一惊以为它在惦记我的鱼,立即起身去看。
只见它散步似的走过门前,不曾看过屋内一眼,多高傲啊!
黄白猫是我见过最会讨好人,也最有分寸的猫。仿佛它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规矩,其中大概包括,温柔的猫有粮吃,跟人可以靠近却不能亲近,能陪着一起坐着晒太阳,决不能动手动脚,能吃肉不吃壳,在人类房子外随便哪儿都能睡(去年睡在我家外窗台上),屋子里不能随便乱进,和人对喵绝对能打动人……
印象中黄白猫在我家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饭,我爸还拿猫尾草逗它玩,它也玩得很开心。后来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后来出现了,又消失,消失的时间比出现的时间更长,我就不记得给它留饭了。
也是那时我才意识到,即使我们和它看起来很像一家人,可我们从未走进它的心。或许是它心灵深处藏着,一个无法撼动的人,它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流浪,而是等那个人来接它。
这次它出现我依旧没给它留饭,看它还是胖胖的模样,觉得它的生活差不到哪里去。
事情发生在昨天刚入夜时,听见后面被围起的荒地里有细小绵长的小猫叫声,有人说那里估计养了一窝猫。我出于兴趣跑过去看,果然看到杂物堆深处角落里,有几只小猫在往里钻。
我走进去看,对上了一双黄亮亮的眼睛,一怔,是那只黄白猫。我立即跑回去打了一碗饭,给它送去,送得近了些,它竟龇牙咧嘴发声驱逐,我继续尝试往前,它狠狠挥了一下爪,把我吓退了。
我把饭碗放在不近不远处,不知它吃了没。
今天旁晚临时有事出了趟门,回来后忙东忙西,忘记了它和它的孩子们。等忙完了,夜已深,我走到屋后,远远看到它,蹲坐在路灯边,黄亮的灯光打在它身上,宛若度了层灿灿的光。
我叫它,它回头淡淡地看我,我叫的起劲,它依旧一副淡漠的模样,仿佛是参透了人生的老者,亦像极了那些无家可依,漂泊在外孤立无援的人…
它在想什么,我永远不会知道,我从不像它那般艰苦,也不像它那般身处污秽仍然纯洁。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不如一只猫。
超凶【ps:这篇文章写了好几天,今天或许已经是第三或是第四天了。我又给它送了饭去,有它最爱的鱼,当然骨头多肉少。我很识相的放下饭碗便走远了些,回头看它,它跃到了饭碗边。我猜它一定很开心,可终究是雪中送炭,它还没等到来接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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