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胜利日献礼篇》
我太婆蒋门许氏,阳羡白茫村人。
太公早年间乘快船、骑白马,意气风发。但晚年缠绵于烟塌间,把家中几十亩良田全换成了鸦片,化作了那烟枪中的一缕缕青烟,五十岁时就英年早逝,丢给太婆的只是老屋三间和嗷嗷待哺的四女一儿。
当时全家已处在存亡关口,而太婆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出得门去亲自下田耕种,进了门来辛苦操持家务,全家人苦熬度日。
斗转星移、岁月流逝,到了上世纪四十年代,公公已娶妻生子,太婆也到了晚年,而当时的国内处处是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村西头就长年驻扎着日本兵,还把我家的大青石全拉去修了炮楼,村上也时有新四军在活动。那天下午太婆的侄儿来看望姑妈,临走时叮嘱道:今天晚上一定要让乡亲们出去躲一躲。
太婆对这位侄子的身份是心知肚明,匆忙间送走侄子,这边就叫我公公赶紧私下通知村人们出去避祸。
等乡亲们在夜色的掩护下陆续撤离了村子;等公公收拾好了一切,想带太婆离开时,太婆却坚决不从:"这儿是我的家,我死也不会离开这″。公公只得挥泪带着一家人避进了村北的马公荡里。
那天深夜,就听得北塍村西鬼子炮楼的周边先是响起了零星的枪声,接着渐渐就密集了起来,弹道似流星般划过黑夜,天空中时有炮弹飞过,炸开后纷纷跌下,向四方投射出青灰色的光芒,无垠的大地就象一条小船一样在颤抖,然后就见在我家老屋方向燃起冲天的大火。
枪炮声渐息已是清晨时分,当我公公赶回家中时,眼见的是这样的场景,我家的堂屋正中被一发炮弹击中,老屋塌了半边,弹坑边全是燃烧过后乌黑的家具残骸,正在散发着呛人的余烟。
原来当炮弹落下时,太婆正在后厢房里,听炮弹炸开后见家中火光四起,太婆忙起身灭火。太婆独自一人面对着火势汹汹,毫无畏惧,泼尽了最后一滴水,使尽了最后一分力,这时的太婆已是古稀之年,力竭后无法移动,竟瘫倒在了原地。
太婆尽一人之力,阻止了火灾的蔓延,也让全村乡亲们在这场拔掉日寇据点的胜利中无一人伤亡。
这就是我的太婆,我家的传奇。
东氿听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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