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啊。”泰山王在沉默中爆发,嘴角嘶嚎破裂,乱发飞舞,在这地域里胡冲乱撞,如一头发狂的太古凶兽,所过之处众鬼物纷纷避让,最后他一声长嚎,以头撞向了丧魂钟,撞击发出雷霆般的响声,经久不散,让众鬼物险些吓破了胆,而他终于也昏死了过去。
冥龙再生,反哺冥土。这地府原本是该欢庆的时光,却没想到关键时刻遭人觊觎,被人施了驭魂针,而且这驭魂针还是一次被施了两根,这倒果真是一项壮举了,那驭魂针天上地下难寻,是可以驭控灵魂的邪宝,在极阴之地以一种植物的形态诞生出来,又被人偶然得之加以精心培炼而成,成功的几率极小,所以这整个天地也不会存在超过一个巴掌的数目。这次竟然一次出现了两根,可谓是闻所未闻。两根驭魂针在那冥龙雏形的体内互相抵消,谁也奈何不了谁,差点把那冥龙活活耗死,最终导致失控,不仅是冥龙发狂逃逸而去,更是打碎了冥府里的命门——那让人转世投胎的轮回镜,也一并碎成了无数块。有些较小的碎块机缘巧合之下,穿过了大的碎块散落在各地,也有一些被冥龙拉扯而去,在时光的逆流中胡乱冲撞,有些彻底化为了齑粉,也有一些保留了下来,如陨石般出现在了人间。
这一日,人间光芒四射,大清早的烈阳就灼人刺目,正是一个难得的晴朗天气。赤橙黄绿青靛紫,天空出现绚烂的彩虹,地上盛夏的杜鹃花开得越来越浓烈繁华了。行人们都被这漫山遍野的红霞所吸引,再无心留意额外的气象,其实只要稍留心一些就可发现那河里泛出的星星点点许多的青色物体,那是青苔。这老辈的人都知道,河里泛青苔,是下大雨的征兆,可是难得一个碧日艳阳天,又是赏花的好时节,倒也无人在乎这点琐事了,你看那双八年华的青年男女正走在人迹罕至的桥上,隐秘在小树林,凉风习习的青草山坡。对着那张大了巨口的灯笼红鲤鱼,对着那嗡嗡轰鸣不断煽动双翅的小蜜蜂,对着那银白色的跌跌撞撞的小山羊,正害羞的诉说着情话。阳光照射在土地,烘焙出一种成熟的腐朽泥土和植物的气味,还有一些不明物体也混杂在其中,造就了一种说不出感觉,并不好闻,闻多了还让人头昏脑涨,但就是让人克制不住的去大口呼吸,就像那罂粟花毒,一旦惹上,欲罢不能。以致于所有的人都昏昏沉沉,不过昏沉一些也没什么不好,昏沉一些这世界就又多了一些盎然的醉意与美丽。正午时分,那杜鹃花开得越发的艳烈,映得这山野都是一片霞红,所以又有一个别名叫映山红。也被一些地方的人称为山踯躅或山石榴。
君不见,北疆漫漫残月凉,映山红向映沙黄!
君不见,古来征战有几人,杜鹃花里滴泪成!
古人留下的许多诗篇都与这花有关。
晏几道曾说,“陌上蒙蒙残絮飞,杜鹃花里杜鹃啼。年年底事不归去,怨月愁烟长为谁?”
杜牧曾说,“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艳中闲。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
李商隐曾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杨僎斋说,鲜血滴滴映霞明,仅是冤禽血染成。羁客有家归不得,对花无语两含情。
杜鹃花背后蕴藏的背景故事说不尽的冗长和沉重。杜鹃的浓艳瑰丽、如火如荼的喧嚣与塞北杜鹃的万山红遍、漫山遍野的气势都是寄托着悲凉而壮大的情怀的,那种繁华和热闹下面,掩盖的,是杜鹃凄苦而决绝的历史背景,渗透的是杜鹃缠绵而无奈的宿命感。
这一天末了终于是有大事件发生的,就是有一个妇人产下了一个男婴。按说也没什么了不起,这世界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男婴出生,只不过这孩子却是另有一番来头。
是那秦朝的软蛋皇子秦异人的老婆赵姬怀胎十月后在这一天终于产下的一个男婴,并取单名为政。秦异人没什么出息,但这男婴可了不得,他就是后来灭六合统一古中国的千古第一帝,秦始皇嬴政。
话说那天白天艳阳高照,正是一个赏花踏青的好时节,这番里番外赶集凑热闹的来客一批接一批,络绎不绝,都准备住下几日,好好赏一番这人间美景,这一番心思,让那城里的客栈酒楼别说是客房,就连那柴房都供不应求,许多掮客都卷了铺盖在厅堂里打起了地铺,纷纷胡吹乱侃他们走南闯北到过哪一些地方,见过什么风土民情,又借机互相认识一番,他们的心里无时无刻都在打一个小算盘,恨不得从每个缝隙里都挖掘出一丝商机,但多半无果。古人云,同行如敌国,没有人会把商机轻易透露出来,即使有也可能是歧途。也有一些乡下赶集的民众干脆就在半山腰的庙宇里居住了下来,虽然粗陋一些,偏僻一些,但是不用花半个锛子,赶集的那点钱,买点城里的稀罕物和一些必须的柴米油盐就差不多了,哪还有闲钱住旅馆?而且这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还能侃侃大山,也不寂寞。但这地方掮客们是绝对不会踏足的,这倒并不是他们觉得这地方低级,而是觉得这地方没有商机,有商机也不大。于是每年这时候,他们就都抢着到最高级的酒楼,那些有大商机的地方去睡地板。每年这个时候杜鹃花开,都是如此的盛况,一些王侯也在暗地里乔装出来猎艳一番。城里此时肯定是笙歌夜舞,纵情声色。半山腰的破庙里却也是其乐融融。篝火前,每每民众围成一小撮,中间就有一个民间“演说家”在眉飞色舞的侃侃而谈。其中就有一个绿脸尖下巴的民众“演说家”更是说得天花乱坠,唾沫星子横飞,引人入胜。
他说,杜鹃花原本是白色的。他说,有一年盛夏,白色的杜鹃花如期开得漫山遍野,吸引来了众多观赏的游客,他们有贵族的王侯,有底层的农民,有走南闯北的商贾,也有那鞍前马后牵线的掮客。这些人有的住在那偌大的高墙城池里的的高级酒楼里,陪着那艺妓沐浴在香艳的花瓣里,夜夜笙歌,纵情声色。有的住在那半山腰的庙宇里闲话家常。也有一些心思不在赏景的掮客挤在酒楼的地板上,彻夜不眠,随时准备搭上一个王公贵族而做一笔翻身的大买卖。总而言之,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并且留着各自的心眼。而且大多数人的心愿都得以实现。所以每年到了夏季,这城里的人越聚越多。直到有一年。半山腰的庙宇里,一群农民围在庙里的一个角落,正在瞎起哄的时候,突然“嗙”的一声脆响,一颗头颅掉到了地上,吓得众人亡魂皆失,定睛一看,原来是那神像的石头头颅掉下来,这才稍稍放松,可是下一刻却看到那头颅的眼睛里流出了两条血泪来,仗着人多,有胆大的人凑上去用手指去捻那红色的液体,想探明究竟,突然那头颅的嘴角一弯,凄厉的一笑,往一个最近的人脸上扑上去,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顿时那人就发了疯。眼睛先是变红,而后又变得碧绿,脸色煞白。他好像浑身瘙痒难耐,手指不停的在身上乱挠,挠得血肉模糊,有人怕他把自己给活活挠死,鼓起胆气去按他却怎么也按不住,于是喊人到处找绳子。在这间隙他整个人又倒在了地上打滚。滚着滚着身上竟长出了一层细长的红毛来,他沾着泥土的手指甲也长出了六七厘米长,接着他从地上一弹而起,开始在人群里暴走起来,凡是被他的手指甲刺伤和牙齿咬中的人,都瘙痒难耐,难受得在地上打滚,而后又一弹而起,变成和他一样的红毛长指甲的怪物。这些人形“怪物”开始在人群中肆逆,而后又杀进了城里。那一年,鲜血把这片大地都染红了,满城的人都在疯狂的互相残杀,而后自我摧毁,都被屠杀殆尽,这片区域就成了无人区,多年后有商旅路过,看到那漫山遍野的红色杜鹃花,为那美丽的景色所着迷,于是又在此地驻足,发展。那绿脸尖下巴的民众“演说家”说得昏天暗地。将一大群人都给侃得入了迷,突然“嗙”的一声巨响,一个石头头颅从神像上掉下来,在地上滚来滚去,吓得庙里的那群农夫哭天喊娘,有一个小胖墩还吓出了尿,哆嗦不停。此时,那个绿脸尖下巴的民众“演说家”手里拿着一根丝线,蹲在地上暗暗偷笑。突然一只破鞋丢了过来,砸在他的脸上。有人大喊一句,亥丫的。众人于是醒悟。然后一群人围了过来,将他狠狠的揍了一顿。有人大喊,亥丫的,亥死丫的。那个绿脸尖下巴的民众“演说家”的嗓子此时又派上了用处,他在人群的围殴中大喊,流血了,流血了,死人啦,死人啦。一大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的度过这个难眠的夜晚,累了就躺在地上昏睡过去,嘴角带着笑意,心中憧憬期盼着明天的美丽景色。
夜,黑如斗。很少有人见到这一幕,那天半夜里突然乌云密布,天空出现了一个扭曲的漩涡,把周围的光束都吸引了进去。突然一声爆裂的惊雷响起,仅仅只是一声,就将这大地震得发麻,晃了三晃,这半山腰的破庙差点倒塌,一群人在睡梦中骂骂咧咧。
有更夫说,在天空闪电掠过的瞬间,看到真龙的影迹,在半空俯冲而下,此番言谈传开后,被斥为浮夸无信的人,还让衙门革去了守夜的职差,自是暗暗叫苦。也有一些睡不着起早的老者说,只是看到了几束流光,一闪而没。鉴于更夫的下场,只说怀疑是老眼昏花了,偶尔在茶余饭后跟子孙和同样年迈的老者说起,权当做了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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