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偶遇

    某个秋日午后，漫步万松岭书院，出门后游兴不减，沿着山脚下的登山道继续挥洒兴致，一路到了山顶，正面大江奔流，此刻的钱塘江不再汹涌，平静的江面映衬着江南岸的高楼群，天色渐暗，对岸华灯初上，此岸青山渐渐暗淡起来，踱步下山，那一刻安静极了，夕阳透过树林或明或暗的洒在山间，四处无人，行至山腰忽然一组巨大的石刻佛像残存映入视线，石刻依山而凿刻，高数米，岁月的侵蚀使石刻头部已脱落大半，尚能看出是坐姿，佛像下仍有虔诚信众摆了香案香炉供奉，旁边还有个小录音机时时诵念佛号，看来此地曾是寺庙遗址，就造像而揣度这里曾经规模宏大，或许也是香客如云、高僧辈出之所，天地者万物之逆旅，百代者光阴之过客，石头也最终输给了时间，信仰却扎根在信众心里。缘山路再走了几十米，有几间平房，旁边的石碑记录此地是圣果寺遗址，圣果寺知名度虽不如同城的灵隐寺、净慈寺，却也有悠久的历史，据记载始建于隋代，历经唐宋，苏东坡曾与主持清顺交游唱和，到了南宋凤凰山成为皇宫大内，圣果寺也就被深藏禁苑，宋亡此地连同南宋皇宫一起毁于大火，明又重建，张岱《西湖梦寻》曾有提及此地乃观江景胜地，不过此后数百年间，倭寇侵扰、太平天国、日军侵华让这里渐渐荒废，建筑无存，只有那残存的佛像伫立山中。再度回望那几尊大佛，耳畔忽然响起Johnny Cash风烛残年时演唱的《Hurt》几句歌词：

What have I become。。。Everyone I know goes away, In the end。。。You are someone else, I am still right here。。。

曲中吉他声声入刀斫向人心，站在这夕阳里，残像前，默立良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