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红梅看见婆婆闭着眼睛靠着窗户，自己也就闭眼休息。偶尔刹车或者颠簸的时候，她会睁眼看婆婆一眼，婆婆眼睛是闭的，有时候用手撑着窗户托着腮。也就没问。
到了车站，红梅起身拿了行李，看满红睁开眼睛看看窗外，然后用手捂住了嘴，似乎干呕了一下。再看她的脸和眼睛，都干了有了皱纹，眼见憔悴了，头发也乱了。
“妈，你难受？”自己没派着来，什么都没准备。
“我包里有卫生纸。”声音细多了，也没了中气。又说，“我没吃东西，也没东西吐，就是恶心。”
“下去，我找点热东西你喝喝就好一些。”红梅搀着她下了车，绕着进了候车的地方，给她买了一杯豆奶，把包放满红脚边，自己去出站口去找友志。
友志正在门口东张西望，红梅过去拍拍他的背，他转头一看，愣了一下，又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不是说妈要来吗？”
“来了，不大舒服，我扶里面坐着。”
“知道你来，我就不用跑来了。”
“不一样，你妈也想看你。”
满红看见儿子，眼睛亮了，脸也舒展了。擦擦嘴巴站起来：“你怎么也瘦了？”
“没事，就是睡不好。你饿了吧？”
满红摇摇头，说：“走吧，去看看你爸。车是下午几点的？”
“来得及，我去看看爸爸再走。”
“妈，坐车还要半个多小时，你要不要多歇一会儿？”
“我行。才红梅给我买了热豆浆喝了，好多了。我本来派着自己来，上车了我又有点怕。让她陪我来了。”
“那就走吧。”
城里的车走几步就停，红梅看见婆婆一直用卫生纸捂着嘴，也替她难受。
下了车，红梅听见婆婆干呕了一声，友志上前拍拍母亲的背，叹口气。
“好了。”
进了病房，看见老头正笑眯眯地和旁边人说话，满红端详了一下他的脸，说总算还好。
“你跑来做什么？有友志在这还不放心？家里丢给谁？”
“等会儿红梅回去。”
“我这哪要许多人服侍呢？家里的事虽然不多，红梅是新媳妇还摸不清……”
“爸，你让妈在这待两天，刚才晕车呢。妈，在这脚头歪一下。”友志示意父亲别说了。
“唉，我怕她一个人出门了摸不回来。这里拐个弯，看看楼都一样，看着晕，年轻人好些。回头，说话人家又不懂，着急。”老头嘴里埋怨着，自己人往里挪挪，拍拍床，说，“你赶紧躺一下，这不受罪吗？回头晚上睡不好，回去坐车又受罪。”
红梅难得听公公说许多话，埋怨中带着心疼，满红就在床那头闭眼躺了。
看样子大约真难受，大概是很少出门，心里又急。这今天的车算是顺畅的，以前路上总是碰见一段一段在补修，慢慢地，车排着长龙挨着过去，扭着顿着，真要命。
“爸，我先带红梅在门口吃点饭，她还要坐车回去。”
“把你也带累着。”
“爸，家里人别这样说。”
“我等会带点回来给妈妈吃。”父亲的，医院有配餐。
出了门，友志伸手摸摸红梅的额头：“唉，辛苦了，等下还要赶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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