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养老院工作的时候,经常跑到附近的一个下沉式花园广场发传单,在那里,经常能看到一些等孩子下课的家长。他们的孩子正在上各种兴趣班,比如钢琴课、小提琴课。和他们聊起来的时候,多数时候看不到喜悦,而是深沉的焦虑。虽然和别人家的孩子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但能不能胜出还是很难说。
换句话说,大家都在“抢开局”。
我喜欢下象棋,但是棋艺一般,尤其喜欢抢开局。有时候遇到一个菜鸟,十步之内把别人下赢了,就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聪明。有时候遇到高手,抢开局失败,就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蠢呢,然后憋着劲一直找那人下,直到被让赢一盘。这个过程中我的棋艺提高了吗?根本没有!
很多父母对孩子的教育其实也是这个模式。孩子某门课考了高分,父母逢人就夸自己孩子聪明;孩子另一门课考砸了,父母就怒不可遏,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孩子屁股,或者直接告诉孩子,你和妈妈一样,也不适合学这门课。这种模式会让孩子把成绩和天分连在一起,胜了是自己聪明,败了是自己不擅长。
对于有天分的孩子来说,这种教育模式在早期看不出危害,因为在你那个乡甚至县,你的孩子是第一是可能的,他因此自信满满。可是走出县城,遇到强手,你的孩子发现,他在优势项目上也无法取胜,这时候他可能就会崩溃,因为原因只有一个:别人比我聪明。这种绝望很难挽救。
乔希·维茨金把上述模式叫作整体性理论,与之相对的另一种模式叫渐进性理论。举个例子,你的孩子作文写得好,你对他说,XX你太棒了,这么写下去你会成为作家;当他数学考试不及格时,你对他说,可能某些概念你还没有掌握,来,把卷子拿过来,爸爸帮你看一下。以后做数学题不会的,随时来问我。我相信你一定能学好。这种对话明显不同于整体性理论下的对话,它会让孩子意识到,成功与努力有关。虽然努力了还是可能失败,但每次失败,孩子都可能会想,我哪方面的知识还没有掌握,我应该多问问老师和同学。
相对而言,渐进性理论关注的是长期主义,是引导孩子认识到,学习是一个过程,而不是比拼谁聪明。它的结果是,孩子热爱学习,因为他有机会从每次失败中学到东西。
乔希在《学习之道》写道:
从长期来看,痛苦的失败比获胜更有价值。拥有健康的心态,能够从每次经历中有所心得,这样的人才能一路走下去,并且一路都能走得很开心。
同时,乔希也提醒说,真正的挑战是面临危险或者受伤时,如何继续保持一种长期视角。说白了,这话说的是韧性,或者叫复原能力,而韧性的构建则源于父母的长期引导和耐心指导。
总结一下,扎扎实实地把基本功练好,胜过猛打猛冲抢开局,毁了孩子对学习的兴趣,是上多少培训班都挽救 不了的。唯有坚持渐进性理论,与孩子一起经历他的成长过程,细心呵护他对于学习的喜爱,才可能使小苗长成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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