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读过科幻小说了,近期看过的还是《火星救援》。印象中的科幻类的小说大都是专业的科学术语,驾驶宇宙飞船探索太空。《孤独深处》包含了获得雨果奖的《北京折叠》,郝景芳所写。这本书改变了一贯对于科幻小说过于专业性的偏见。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书中很多描述性的段落,作者用形象的一个个的动词给我们创造了视觉、听觉、触觉、甚至嗅觉的全方位的体验。例如书中写道声音,“阿贝的声音尖而脆,划的空气道道裂痕”,“天空沉寂而辽阔,金色的云碎成一丝一丝,铺陈在天边”,其中“划”和“碎”的运用,一下子使你有了听觉,触觉的感受,栩栩如生,入木三分。还有,描写孩子们蠢蠢欲动的兴奋,就像烤箱里就要出炉的黄油小饼干,乍一看排的整整齐齐,但仔细盯着,就能发现那些小饼干噼里啪啦地轻声跳动,送出一阵又一阵香味弥漫在空中。我觉得这一段是文章最好的一段。你完全可以看到那个烤箱里正烤的香香的小饼干,也完全能想象到孩子们那纯真的,想要掩藏又掩饰不了的喜悦之情。
是不是因为是女性,对细微之处的观察这么的敏锐。比起一般的男性作家写科幻小说,总是在广阔的太空中翱翔探索,讨论的也都是怎么打击外星人,拯救世界。女性的视觉是从细微处入手。她阐述的更多是对社会现况的探讨。例如北京折叠,城市根据等级的划分,资源和时间被分成三个空间,森严的等级不就等同于现如今的社会现实吗,我们生活中的环卫工人,每天不也是昼伏夜出,用辛勤的工作处理来自大众产生的垃圾。好的资源,对他们来说,难以登天。
宇宙剧场这一章,脑域时代的到来,外星人的介入出现了各种混乱节日,自创节日。然后人们开始厌倦,就像传染病一般,浴室一个个节日消失,无人庆祝,人类开始物化,不再重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更不在重视集体性。最后彻底取消了共同的行为,所有人成为了孤立冷漠的个体,托所到网络里,退缩到虚拟世界,以此来拯救缺乏归属感导致的焦虑。这种情况不正是现在我们正面临的境况吗?沉浸在虚拟的网络中,渐渐忘了真实的交往。长此以往,我们会不会也是面临了脑与时代的来临,成为冷漠的世界。
深山疗养院,一直被当做神童长大的韩知,从小一路闯关,竞赛,报送,博士,大学讲师,结婚生子,看起来一帆风顺,但他却迷失了。因为现实和他一直构想的太不一样了,他一直梦想的是做研究,承前启后,继往开来,做像爱因斯坦,海森堡那样的人才是他的终极目标。但是,实际呢,他连买个房子都买不起,妻子买个婴儿车都让他感到压力异常,工作上还要不断的注水投稿才能换来职称的提升。这一切的一切就是现实,他以前学到的都没有用,几十年的经历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应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现实。他的内心也一直是惶恐的,他害怕“泯然众人矣“的下场,他没有学会平凡二字。平凡是贬义词吗,平凡是踏踏实实的 过日子,是繁华过后重归朴实,是脚踏实地的吃每一顿饭,拥抱家人,感受生命中的痛苦和欢乐。平凡不止有欢乐,还有痛苦,不止有繁花似锦,还有背水一战不止有成功,还有失落,还有绝境中的挣扎,是命运是你看得清楚的局面也没办法的局面的时候,你还是咬着牙孤身走下去的勇气。韩知缺少的是对自我的认知,对世界的认知。他所有的一切认知都是父母外界给安排好的,他不需要动脑筋去想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没有去实实在在的去接触过生活残酷的本质。在他似乎功成名就之时,他才要开始去上这一课,叫做生活这一课。这对他来说,太残酷了!
人,只有踏踏实实在站在这个土地上,去经历过生活给予他的一切遭遇,不管是幸福的,还是痛苦的,可以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一同歌唱,也可以在孤身一人时怡然自乐。
科幻小说的本质还是回归到对人性的思考上,科学和哲学辩证又统一。我们了解的自己可能只有1%,弗洛伊德提出人的“超我‘和"本我“,两个概念,超我是道德化的我,是正常上班,做事的我。本我是潜意识的我,可能会有你自己都害怕的恶的一面,是自私,懒惰,邪恶,偷偷摸摸,总是在午夜梦回,在梦里偷偷潜入,又溜走,或许又会在特定的场景下激发出来。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将要到哪里去?这是一个哲学话题,也是宗教一直讨论的问题,也是科学界一直探讨的问题。好像所有的著作都会涉及到这个话题,郝景芳在前言中说,科幻小说构想一个可能性的世界,人站在这个世界的边缘,最容易感觉到出世和异化。处理世界的感觉是最孤独的孤独。寻找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将要到哪里去,终究也是一个孤独的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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