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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惊悦
我一直期待与母亲有一次真正的和解。
我与母亲之间,虽没有明显的冲突,却不亲密。我知道她爱我,我也关心她,她也接受了我传给她的信仰,而且信的认真虔诚,但我和她之间似乎一直有一条无形的线,分隔着我们,使我们难以真正靠近彼此。这条线是一个需要解开的心结,只是这心结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知道何时能解开。
“啪”的一声巨响,打破了这个早晨的安静。巨响发出的十几分钟前,家里还一片祥和,大家安静地吃着早饭,计划着一会儿早点去参加主日,但此刻却是硝烟四起。
碗摔在地上,声音清脆。那碗不是无意掉落的,而是我故意摔的。我从未想到,我会有这样激动的瞬间,但我的头脑又异常的冷静。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吃过早饭,我正在餐桌旁的办公桌上读经,丈夫、儿子和妈妈还没有吃完。余光中,看到母亲正在递食物给孩子,于是我问她给孩子吃的是什么。由于近一个多月儿子反复腹泻,我们夫妻对他的进食就格外小心谨慎,也一直提醒母亲,在给孩子吃东西之前,先问问我们,待我们确认这食物可以吃后再给他。
这一次,当我看到母亲似乎忘记了我的提醒,正打算给孩子喂我们计划外的食物时,我阻止了她,并再次提醒她说,下次给孩子食物还是要先问问我们。而这提醒却点燃了火药桶。母亲认为无非一碗粥而已,不至于这个也要问,而我却执着于孩子在特殊时期,她还是应该先问问我的立场。我努力解释自己的担忧,但是母亲并不接受,我们各自都觉得自己有理,于是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了起来。
激动中,母亲突然跪下,喊着:是不是得我给你跪下?我急忙将她拉起,但心里却被她的行为激怒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以如此过激的行为来解决问题,她显然不是向我道歉,将她拉起后,她嘴里依旧不依不饶,嘴里说着“就得我死了才算完”之类的话。我被这些话语彻底激怒,实在无法接受、又不能阻止她如此极端的言行,看到桌上的碗,我索性将它举起,摔在了地上。摔了一个,似乎还不能发泄我里边的愤怒、委屈,我又拿起离我最近的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砰砰作响,母亲似乎也被吓到了,她终于安静了下来,赶紧拦阻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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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虽然反常,我的头脑却异常的冷静,我甚至想着:这样的我今天还适合去z日吗?母亲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言行对我呢……我心里既无比的委屈,又有些糊涂,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也解决不了当下的冲突,只能在心里向神求救:“z啊,帮助我”。
战争在碗盘的碎片中终于止息了。我将地上的碗盘清理干净,母亲则一个人在房间里哭泣。
安静下来,我坐在桌旁思想,同样作为母亲,在冲突中,我最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孩子(在争吵时,我担心吓到儿子,于是让丈夫把孩子抱到房间里去),而我的母亲为何要因为一点小事对我步步紧逼呢?从小,我一直看着父母争吵,可是当母亲争战的对象突然变成了我,我感到无力和恐惧,心里不禁感叹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为何会变得如此的狰狞。但我对自己也很灰心,昨天才刚要立志“担当”我母亲的一切软弱,今天就和她发生这样的冲突,还是在主日,这真的是糟糕透了……我只能在dg中,将这一切都交给天父,也知道如今天不去聚会,或者拒绝叫母亲一起去聚会,这都是顺从了撒旦的谎言,于是我和丈夫整理好物品,敲了母亲的房门,我们一起出发去教会。
在路上,我在想,我是一个多么两面的人啊,在家里刚摔完盘子摔完碗,紧接着就若无其事地去聚会,我心里嘲讽着自己的假冒为善。
敬Bai时,唱到“我的罪孽过犯,他全为我担当”“他甘愿舍命”,——早上的碗盘本无过,我将怒气发泄在它们身上,它们因着我的罪而被摔碎,正如无辜的z为我的罪被父s击打,钉在十字架上,担当了我的罪。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问我,z担当了你的罪,而你担当他人的罪了吗?
聚会结束后,我找到牧者,倾诉着早上发生的一切,一开口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心里好像有着说不出的委屈,但也不想遮掩自己的罪,所以尽量陈述得客观。牧者的理解与劝勉使我心得安慰。他以fuyin引导我,并用被免了一千两银子,却不肯放过那欠自己一百两银子的仆人的故事提醒我:我的罪已经被赦免,不更应该去赦免饶恕别人吗?无论那个人是我的母亲还是儿女。
我明白了天父的心意。关于亲子关系,我心里一直有不理解:为什么父母自己不追求成长,却总是要求孩子?为什么父母从不承认自己会错,却总要孩子低头道歉?为什么父母总是以自己的付出,来要求孩子善待自己,却不能无私而甘心地爱?为什么父母总是要求孩子理解自己,却从没有认真倾听孩子内心的声音……
在我和母亲的关系中,我也一直堵着一口气,我知道我爱她出于责任,并非出于fu yin:我期待着她能满足我的期待,而在fu yin中,即便她不是完美的母亲,我仍然要爱她,如同她完美一样,因为ji du已经完全饶恕了我,也完全饶恕了她。
聚会结束后,我和母亲单独去到一家餐厅,我们需要一场正式的“和解”。我买了一束花,向她表达我的歉意,不管如何,我过激的行为都是不对的。她也开口表达着自己的歉意,也分享了自己早上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下跪的行为,会说出寻死这样极端的话。我跟她解释,虽然冲突不是我们想有的,但是我们却在其中一同经历了fu yin的大能,而且看到了自己的罪,也经历了jd的赦免,并愿意彼此饶恕、和好,我们的关系没有被破坏,反而又向彼此更走近了一步。
事后,我也想,那个早上我为什么要坐在餐桌旁(平时我都在卧室ling修),如果像平时一样,是不是就能避免这一次的冲突?当然,s若不许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但s没有拦阻,却藉由这次冲突解开了我的心结,让我在其中彻底得到释放,并愿意甘心去“担当”他人的软弱。这件事也让母亲真实地经历了fu yin。总之,许多让我们痛苦的经历,倘若s不许可,必然不会发生,若s允许它发生,其中必然有他的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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