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星期过去了依旧一无所获,布兰德警部之前的自信被时间的流逝彻底击碎。也许一个女人真的可以消失在空气中,不论是死是活,哪儿都找不到斯塔布斯夫人的踪影。很难相信那天她身着那仙客来花朵型紧身吊带裙,高跟鞋再配上巨大的黑色斗笠帽从自家拥挤的草坪上溜达过去之后就再也没人亲眼见到过她。她那已经在崩溃边缘的丈夫不停的烦扰警察总部,苏格兰场只得向郡警察局长请求增援,但仍旧找不到一点海蒂 斯塔布斯的踪迹。记者对斯塔布斯夫人的失踪进行长篇大论的报道,而未被解决的谋杀案却被逐渐湮没了。偶尔在报纸上会出现一小段关于警方对于嫌疑人的侦讯,但没有一次能够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渐渐的,公众对于谋杀案和斯塔布斯夫人失踪案的关注程度完全消退了。
在一个十月的下午,那已经是宴会事件发生的两个月之后了,布兰德警部打电话给赫尔克里 波罗,说他正巧经过伦敦,希望能够顺道过来探访。
波罗真挚地表示了欢迎,随后拿起了听筒犹豫片刻,终于拨出了奥利佛夫人的号码。
“希望不要打扰她工作。”他心里默默的想
他还记得有一次她如何严厉地责备他打断了她的灵感,使得这个世界平白失去了一个以复古长袖羊毛背心为中心线索的推理故事。
然而奥利佛夫人的声音几乎是在刚拨通电话就在另一头响起了。
“你能打电话过来真是太好了!” 她欢快道。“我刚刚正要被逼着去做一个关于‘我如何写作’的演讲,现在正好有借口和我的秘书说我得耽搁一下了。”
“喔,请不要因为我而耽搁了您的正事。”
“没什么正事可被耽搁的,我知道自己肯定会在演讲上出丑,关于如何写一本书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呢?先酝酿出一个灵感,然后全心全意的把它写出来不就好了吗?我只需要三分钟就能结束这个演讲,但听众们肯定不会满意的。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人们这么渴望听作者长篇大论的说自己是怎样写作的,毕竟作者的工作是写作,又不是演讲。”
“呃,其实我打电话来正是想问您是如何进行创作的。”
“你尽管问吧,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答的了。我只管写而已……你等我一分钟,为了演讲我正戴着一个特别傻的帽子,我必须把它弄下来,这东西一直在刮着我的额头!”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奥利佛夫人的带着得到解脱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如今帽子单纯只是用于身份象征了,戴帽子再也不是为了实际有什么用处,比如给头部保暖,遮挡太阳,或者为了遮住某张不想被别人发现的脸……不好意思,波罗先生,你刚刚有说过什么吗?”
“您刚刚已经完美回答了我的问题。” 波罗激动地感叹,“您总是能够给我启发……就和我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黑斯廷斯一样!不说这些了,我想问您另一个问题,问您认识一位真正的原子学家吗?”
“原子学家?” 奥利佛夫人想了想,“我不清楚,也许吧。我的确是认识一些教授,但事实上我并不太确定他们都是哪个领域的。”
“不过您之前就在谋杀游戏上设计了一个原子学家。”
“啊,是这样的。当我在给我的侄子挑选圣诞节礼物的时候发现只有科幻小说和一种超声波玩具。所以我就这样得到了灵感,如果主要嫌疑人是个原子学家会有多有趣?然后我就从埃里克 莱格那里学习了一些原子学的术语。”
“埃里克 莱格?那个佩吉 莱格的丈夫?他是一名原子学家?”
“嗯,是的。反正他好像在哈威尔还是威尔士或者布里斯托大学供职,他们有一间度假别墅在达特。如此说来我还真的人是一个原子学家。”
“所以说在格林谢尔认识了他之后你才冒出了要设计一个原子学家的想法?那么他的老婆是南斯拉夫人吗?”
“喔当然不是!佩吉是英格兰到不能再英格兰的英格兰人!”
“那你怎么会想到给他设计一个南斯拉夫妻子呢?”
“这我还真想不起来了……也许是难民,或者是那些说着支离破碎的英语,经常从树林里闯入庄园的外国女孩。”
“我知道,我知道,这解释了很多问题。我想起来你说过有个线索被你写在了给玛琳看的漫画书上。”
“是的。”
“那个线索是什么?” 他专注的回忆起来,“约翰尼和多琳一起走了?乔治 坡吉亲吻了一个登山客?贝蒂喜欢汤姆?”
“哎呦我的妈呀,不对不对,才不像你说的那么傻呢!这是一个完美的字谜线索,合起来就是‘看背包客的帆布包!’”
“精彩!”波罗忍不住冒出了一句法语“这个细节竟然被我们忽略掉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说过你在设计情节时有许多人给过你意见,有些意见被接受了有些意见被拒绝了。你最初的想法是让尸体在船屋里被发现的吗?快仔细想想!”
“不,不是的。”奥利佛夫人回答,“我原本想把尸体安排在一个靠近别墅的复古小凉亭里,就在杜鹃花丛后面的那个。但是他们都认为应该把最后一个线索设置在远离人烟的地方,后来我又设计出了一个很棒的线索放在福伊那里,这个建议看起来挺不错的,我就接受了。”
“那座福伊……”波罗回想道,“我到达的那天年轻的米歇尔 韦曼先生就站在那里,一直在抱怨不应该把福伊建在这个位置上……犯蠢的乔治先生。”
“乔治先生会把福伊建在那里是因为有棵树倒在哪儿了,米歇尔 韦曼这么告诉我们的。”
“他还抱怨别墅里的家具简直丑陋到像是在腐烂……夫人,我想您在那个房子里察觉到了些什么所以才召唤了我。也许真有什么东西在腐烂……只是不是表面上的,而是隐藏在表面之下,您的直觉是对的。”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您有没有听说过‘潜移默化的语言有时能起很大的作用’?‘路人甲这样说‘‘路人乙和我们说过’‘路人丙又这样解释’诸如此类,但我们从不会追问他们。那么多看似不经意的事仿佛与我们自身毫无联系,所以我们也不会去追寻真相。”
“波罗先生,看来你已经想通了这个案子。” 奥利佛夫人兴奋道
“我想是的。“波罗如同梦呓般轻声道,“那么多看似不相关的事实却全都指向了一个方向。请原谅夫人,我这里门铃响了,布兰德警部到了。”
波罗放下听筒,转身迎接他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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