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孤独

昨天父亲节，父亲离开两年半了。这几天一直陪着母亲，深深体会到了母亲的孤独无助。如果不是这么贴身陪伴，根本无法想象母亲的无奈无助这么强烈。

总认为母亲这物资充足，啥也不缺，也不断人来，还有她的老闺蜜们天天一起玩儿。有啥事情我和弟弟都能及时给她解决，日子应该很悠闲惬意。

从没有想过，夜深人静失眠时的难熬，病痛的折磨，尤其是哮喘憋气的恐惧。她给我说过一次她一口痰糊到嗓子眼儿一点气儿都不透，她一着急用手抠破了痰块儿，才透上气来……听着我垂下头，心里一阵后怕。

不敢想象她夜半咳嗽难眠，一个人坐在床上使劲儿地咳，咳也咳不上来，环顾无人帮忙（她可能不会环顾，明知没人），那种孤独无助甚至恐惧……

母亲轻微白内障有几年了，还不适合做手术，可是看东西就像隔着一层窗纱。所以，她努力的收拾屋子弟弟也嫌她弄不干净，每每进屋就拿起笤帚拖布抹布一通收拾。老妈喃喃说道“我看着挺干净的呢”。我跟弟弟说“妈看不清楚，她已经很努力的收拾了，我每次来经常就看见妈在仔仔细细的拖地，她要是能看清楚能让脏着嘛。”

这几天，我把老妈的屋子彻底清理了。能看到想到的犄角旮旯的灰尘全都擦掉，被褥枕头套子床单都抖搂了后洗干净（老妈其实一直都是爱干净的干净人，可能一般人的标准不能说是脏的）。她呼吸功能差，各种灰尘细绒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总觉得她次卧的床不太对劲，换床单时发现原来一块床板没有放实翘偏着呢。我费了洪荒之力掀开床褥子床毡子玉石床垫棕榈床垫……打开床箱，看到有一包侄子婴儿时的小衣服（老妈说她没舍得扔），几包碎布（老妈做裁缝时的），还有一件妈自己做的碎花连衣裙，我一下子喜欢上了，跟老妈说，“这件裙子送我吧，我好喜欢啊！”老妈说“我年轻时候穿的，没舍得扔，给你吧！”

昨天晚上给老妈送去院子里的各种野菜，摘好了的。还有一碗炖好的鸡肉，三根我自己种的山药，一把小葱，一块儿西瓜，告诉她西瓜要把皮上的白瓤吃了，败火的。回来后破天荒失眠，辗转反侧，离开时我看着老妈的眼总觉得含着眼泪，这几天都是。老妈年轻时候是个水汪汪的大眼睛的美丽女子呢。曾经的水汪汪现在怎么看都是泪汪汪……

今天早晨上班前，又去老妈那看看，送了一把早起抽的蒜薹，几碗面粉。这几天给老妈包了好多饺子，所以面粉用光了。曲麻菜熟羊肉馅儿、韭菜鸡蛋虾仁馅儿，速冻好，方便老妈当早点。

打开门看到老妈在厨房忙乎，突然心就放下了，看看她奶锅煮着奶茶，烤箱里烤着油饼，大盆小盆里泡着我昨天晚上送来的野菜……我嘱咐老妈菜要宽超点儿水洗，土多。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由啥事儿都请示老妈，问老妈咋弄，到我絮絮叨叨告诉老妈啥该咋弄，老妈也特别听话的“嗯嗯嗯”……又泪目了。

上班后忙完办公室的事情，坐下来就想把这一切记录下来，眼含着泪……